沈宁音怔愣片刻。
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已经顾不上其他,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恳求道:“兄长,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萧松晏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你就那么厌恶太子?”
“我不想嫁给他,也不想入宫。”
沈宁音仰着脸,湿润眼眶氤氲着一层水雾,继续求他:“你帮帮宁音好不好?”
萧松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沈宁音心底逐渐蔓延出绝望的情绪。
身后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前后都是死路,就算她要逃,也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间,萧松晏将她轻轻一扯,拢入怀里,用宽大的披风笼罩住了她整个身躯。
“别出声。”
沈宁音愣住,攥紧他的衣裳,屏住了呼吸。
他身量极为高大,肩膀宽阔如山,浑身散发出一种沉稳可靠的气息。
她依偎在他怀中时,两人之间的体型差更是明显。
若不细心留意,很难察觉到披风下还隐藏着一抹娇小的身影。
沈宁音将脑袋紧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眸光低垂时,却不经意扫过他腰间佩戴的一枚龙纹白玉佩。
她来不及多想。
就听那些士兵的脚步声渐渐停了下来,见到眼前的男人正要屈膝跪拜。
萧松晏打断了他们,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去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刚刚被人劫走,即刻增派人手往东边追查,势必在出城前拦下他们。”
士兵闻言愣了愣,随即迅速收敛心神,恭敬应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待士兵离去后,萧松晏将她从怀里松开。
“此地不安全,我送你离开。”
沈宁音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萧松晏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眸光幽暗了下去:“既然你不喜欢太子,我便放你自由,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儿?”
沈宁音轻咬着唇,迟疑没开口。
她怕被他知道后又会反悔,将她抓回京城去。
萧松晏道:“我肯放你走,就不会食言,你生出逃婚的心思,往后怕是再也不会回京城了。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至少让我知道你在何处,过的如何,若是出了什么事,还有我给你撑腰。”
听到这话,沈宁音内心有所动容,仰头望进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的表情淡然如水,仿佛已经将过去的事放下,也将对她的心思彻底释怀。
沈宁音抿了抿唇,唇齿间吐出两字:“柳城。”
萧松晏点头:“是个极好的地方,那儿的水土养人,不过比之京城还是差了些。”
他解下披风套在她身上,指尖勾着系带打了个结,又将兜帽往下扯了扯,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随后,他毫不费劲地将她抱在臂弯中,薄唇贴着她的耳畔。
“抱紧我,别让人发现了。”
沈宁音双手环过他的脖颈,将脑袋深深埋在他颈窝里。
左蔺站在马车前,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萧松晏,他上前恭敬道:“主子,都安排好了。”
萧松晏颔首,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驶穿过城门,无人敢上前阻拦。
出了城,车轱辘转动声在偏僻的山间小道响起。
萧松晏抱她在腿上,擒着她柔软的腰身,低头去寻那瓣海棠花般艳丽的唇。
“走之前,宁音再允我放纵一次可好?”
他语气温柔至极,动作却一如既往强势,修长手指扯下她腰间的细带。
察觉到她的抗拒,她隐隐的啜泣声。
他抬手抚去她眼尾湿润的泪珠:“别怕,外面没有人。”
很快,马车内传出女子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
连着赶了两天路。
马车内点的熏香令她昏昏欲睡,更是浑身发软,只能躺在萧松晏怀里,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放纵。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的凉风吹了进来,沈宁音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她掀开眼皮,水雾氤氲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迷离:“到哪儿了?”
萧松晏整理好她的衣襟,揉了揉她微\/肿的唇瓣。
“京城。”
随着他的话落下,沈宁音表情一僵,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骗我!”
她拼命挣扎起来,想要逃离他,却因身子酸软无力,再次不稳地撞入他怀中。
萧松晏掌住她的腰身,稳稳抱着她下了马车。
宫门外的禁卫军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齐声恭迎道:“太子殿下。”
听到这声尊称,沈宁音脸色顷刻煞白。
萧松晏拢紧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宁音骗了我这么多次,我骗你一回,也算是扯平了。”
沈宁音闻言,眼中逐渐蔓延出一丝绝望而自嘲的笑。
可笑她才是那愚蠢之人,轻易信了他的话,被他耍的团团转。
马车车轮碾压过青石路面,在宽敞而庄严的宫道上缓缓行进。
宫墙两边,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终于,马车在东宫巍峨的宫门前停了下来。
萧松晏打横抱着她,疾步穿过宫门和长廊,来到寝殿内,将她轻轻放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榻上。
沈宁音推开他,退至床角蜷缩着身体。
萧松晏眸光微暗,将她抱了过来,一字一句不容反驳道:“入了宫,你就别再想着逃出去了。”
宫门层层守卫森严,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没他的允许,她永远也离不开。
沈宁音仰着苍白小脸,眼里满是对他的怨恨:“萧松晏,我恨你!”
萧松晏指腹拭掉她眼尾的几滴泪。
“那就恨吧,只要能将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你想杀了我,我也会亲手将刀子递给你。”
他从宫女端着的玉盘上拿起盛满酒的玉盏。
“合卺酒还没有饮,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在今夜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