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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卫成泽的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有些失败。在民间没有什么好名声也就罢了,就是在宫里,居然也混成这个样子。

虽说原主本就是个不喜欢那些繁复的礼节的性子,可无论怎么说,这样大晚上的,让人不经通报地闯入寝宫,也着实是有些过了——这万一要是来个有恶意的,又或者是撞上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那后果,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目光在一脸惶恐地站在太子身边的人身上扫了一圈,卫成泽略显懒散地抬手挥了挥:“拖下去,打杀了吧。”

要是真有心,能拦不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不过是仗着原主的不计较,妄想两面讨好罢了。

没有理会那不住地求饶的人,卫成泽侧过头,看向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话的人。

这人身材高挑,一身杏黄色的衣袍,更衬得他长身玉立的,丝毫不像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只是那尚未褪去稚气的面庞,依旧泄露了他的年龄。

他看着卫成泽,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浅褐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

当朝太子,卫修容。

虽说他的样貌也无比出众,可与卫成泽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若是两人站在一处,不知情的人定然不会将两人认作父子。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并不仅仅因为卫成泽的样貌看起来太过年轻,之前卫成泽与楼扶芳所说的那些话,虽说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假的,可谓有一点,却货真价实——卫修容,确确实实不是原主的孩子。

要说原主没有碰过后宫中的任何女人,这定然是不可能的,但他的身体状况却做不得假。因为某些后宫阴私,甚至是从刚出生开始,原主就每日摄入少量的毒素,及至登基娶妻之时,根本早就受损,自然不可能拥有子嗣。

这一点,原先还是楼扶芳在造反的时候发现的,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他狠狠地打击了一番某些坚持血统而站在卫修容那边的人,并借此笼络了不少可用之才。

这个卫修容,在这个世界里面,也算是个boss级别的人物了,在楼扶芳从边疆之地杀回来的时候,就是他顶在前面,和男主拼了个你死我活。

真要说起来,卫修容的才干,其实一点都不比楼扶芳弱。且因为生于皇家,见过的阴私阳谋太多,他的处事比起楼扶芳来说,要缜密圆滑得多,如果不是楼扶芳身边的能人异士太多,而卫修容这边只有原主这一个猪队友,最后赢的是谁,可还真就说不准。

——当然,那也都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如今的楼扶芳还是个古板固执的榆木脑袋,而卫修容,也只是个带着点傲气与自负的少年。这两人满心以为,只要做足了准备,将卫成泽从皇位上拉下来,天真得可怕。

哭喊求饶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窗外隐隐传来的虫鸣声。

并不知晓卫成泽在想些什么的卫修容看了他一眼,收起折扇小小地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规规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罢。”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卫修容手中的折扇,卫成泽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容儿可是有事?”

他的声音轻柔到近乎飘忽,仿佛轻轻搔过心尖的猫尾巴似的,轻飘飘的转瞬即逝,却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就连那稍显女气的称呼,也因为他亲昵的语气,而变得悦耳了起来。

卫修容只觉得心脏重重地一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分明不是第一次见到卫成泽,可卫修容却总觉得,眼前的人与平日里有些许不同,可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更吸引人了。

卫成泽的容貌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精致,那种美甚至已经模糊了性别的界限,可卫修容到底是从小便看着这张脸长大的,哪怕对方长得再好看,这么多年下来,总该有些抵抗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却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无法将视线从卫成泽的身上移开。

激动,欣喜,迷恋,以及从心底发出的满足喟叹——“啊,终于找到了。”

卫修容近似贪婪地注视着卫成泽,从他披散的长发,到松散的衣襟,再到赤着的双足——不知怎么的,卫修容就觉得胸口积攒了些许怒气。

卫成泽刚刚,就是这么和楼扶芳会面的?

因着前些天卫成泽将御史大夫夫妇下入天牢的事情,卫修容最近与楼扶芳来往得较为频繁,虽说两人从未宣之于口,可对各自的心思,却也是心知肚明。

卫修容想要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楼扶芳,则想要挽救自家父母的性命,平等的利益交换。然而现在,卫修容却忽然觉得之前的想法有多愚蠢——皇位这种无聊的东西,又怎么敌得上眼前的这个人?

察觉到卫修容眼中那浓烈到无须掩饰的炽热目光,卫成泽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丝思索。

“系统,”微微眯起双眼,卫成泽在心里问道,“你真的没有将傅安叶带到这个世界?”

无怪乎他会这么想,刚刚才和5438说起傅安叶,结果一回头,这人就来了,手上还和那个人一样拿着把风骚的折扇,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将他们联想到一起。

因为年纪的关系,卫修容的身材比之傅安叶要矮小一些,周身的气度也并非如遗世独立的高人一般高洁渺远,而是多了些许高高在上的华贵。两者的容貌也并无相似的地方,便是那眼神,也完全不同——傅安叶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这般清晰地摆在脸上,更不可能用这般露骨的眼神看他。

可以说,除了卫修容手中的折扇之外,他与傅安叶之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不知为何,看着卫修容,卫成泽总是会想到那个总是笑得和狐狸似的傅安叶。

“没有。”看了卫修容一眼,5438蔫蔫地回了一句。他也想把人带过来啊,可他这不是能力不足嘛!虽然能够带人离开的系统并不是没有,可他明显就不是那一款。

不知怎么的,5438突然有点怨念起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怨念卫成泽那冷淡的态度,还是怨念自己的无能。

托着下巴盯着卫修容看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卫成泽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就那样赤着双足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夜晚的寒气顺着脚心蔓延向上,卫成泽原本就缺乏血色的双唇,不由地更苍白了几分。

虽说卫修容的身量在少年当中已属高挑,可到底是及不上已经成年的卫成泽。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失礼之处,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容儿这么晚来寻朕,可是有事?”

卫成泽的声音让卫修容醒过神来,他深深地看了卫成泽一眼,将眼中过分外露的情绪掩去,脸上浮现出得体的笑容来:“儿臣听闻父皇方才召见了楼扶芳,”有些出乎卫成泽的意料的,卫修容说话竟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此人的父母犯下通敌叛国此等不可饶恕的大罪,儿臣实在难以想象他对此毫不知情。”

卫成泽:……?

5438:??

发现卫修容的台词和预料之中的不太一样,就连原本还在自怨自艾的5438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在召见此人时,父皇身边没有任何人的守卫,这实属失策,”卫修容说着,上前一步,与卫成泽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寸,“若是他图谋不轨,伤到了父皇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略微抬高,显然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很怀疑,如果这会儿楼扶芳还在他这里,他会不会直接一手指头戳到对方的鼻子上去。

卫成泽:……

5438:……亲,你说这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5438有时候是蠢了点,可是对于和主角有关的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自然也知道,在楼扶芳被卫成泽所穿的原主给发配到边疆去之前,卫修容和对方是挺好的合作伙伴的来着,不说到那种如胶似漆的地步,可却也绝对是会在对方落难时拉上一把的程度。貌似楼扶芳能够在原主手底下保住一条性命,其中也有卫修容的原因。

不管怎么想,在知道卫成泽这么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地把楼扶芳给召进宫里来,卫修容应该担心的,都应该是那个苦逼的楼扶芳吧?那所谓的“通敌叛国”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卫修容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看看,现在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很显然,就是卫成泽也没有想到,卫修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神情稍显古怪地盯着卫修容看了一会儿,卫成泽开口问道:“那依容儿的意思是?”

“自然是将此人打入天牢之中,与其父母一起,择日问斩!”卫修容的回答斩钉截铁的,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仿佛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卫成泽:……

5438:……

总觉得这娃拿错了剧本啊有没有?!

看着卫修容那一脸为民除害的正义表情,5438一脸懵逼。

卫成泽面上看起来比5438镇定不少,然而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这个卫修容,他……恋父?”

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的这个表现?

5438:……

默默地翻找了一下有关卫修容的资料,5438无比沉痛地表示:“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的话,答案是否定的。”只不过,在卫成泽把点数全加到美貌上之后么……呵呵。

气运这东西,虽然说是只是用来调整穿越身份的相关属性,可正如蝴蝶效应一样,在一个世界里面,些许微小的不同,就能造成截然相反的结果。

看着卫成泽那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美颜,5438表示,对着这张脸生活了十六年,从一个单纯美好壮志满满的好少年,变成一个单纯美好恋父吃醋的死变态什么的……貌似也不难理解?

5438觉得,他在心里点蜡的对象,又多了一个。他已经可以预见卫修容的结局了。

果然,在听到5438的回答之后,卫成泽弯起双唇微微一笑,对卫修容说话的声音比先前更柔和了几分:“容儿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卫成泽的神色太过温柔,仿佛将人的心脏浸泡在甘醇的酒液当中,瞬间变醉了。然而还不等卫修容开口回答卫成泽的问题,就见他的神色倏地冷淡了下来,语气也仿佛掺杂了冰渣子似的:“既然说完了,那便回去吧。”

卫修容:……诶?

和卫修容一样一脸懵逼的5438表示,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对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孩子多加褒奖,稳固一下感情,然后和和乐乐地he……啊,不对,将对方收入自己的麾下吗?宿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父皇……”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卫修容怔怔地喊了一声,神色中有些受伤。

“楼尚书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岂容你如此污蔑?”面上的笑容消失,卫成泽冷冷地看了卫修容一眼,似是对他刚才的话很是不屑。

究竟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少年,虽有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可这般直白而不留情面的斥责,却实属少数,一时之间,便是卫修容,也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心性:“可父皇你明明……”说到一半,他就猛地止住了话头,显然也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可看他的模样,分明心中还有着不平。

“我不知道你从别处听说了什么,”可卫成泽却丝毫没有顾虑卫修容心情的意思,冷着脸继续说了下去,“但别妄想给楼扶芳暗地里下绊子!”

怔怔地看着卫成泽,卫修容像是没有明白卫成泽话中的意思似的,妄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神色来,然而对方那精致的脸上却满是冷峭,那双眼睛里的寒意,仿佛一点一滴地弥漫进了他的心里。

“既然您在前十六年都没有管过我的行事,”压下胸腔中翻涌着的情绪,卫修容仰起脸,毫不避让地与卫成泽对视着,藏于袖中的手紧紧地攥起,仿佛这样就能给他稍微增加些勇气,“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干涉我的行为?”说着,他对卫成泽弯腰行了一礼,“夜已经深了,还望父皇早些歇息,儿臣先行告退。”说完,竟也不顾卫成泽的反应,转身就大跨步地离开了。

卫成泽也像是被这番变故给惊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卫修容走远,直至对方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猛的反应过来,脸上也浮现出些许怒气:“他还真当朕不敢治他的罪不成?!”那声音,就连守在寝宫之外的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似是气急了,卫成泽狠狠地一拂袖,置于案上的青釉瓷瓶晃了晃,终于落了下来,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摔得四分五裂。

——不是傅安叶。

卫成泽听到了自己心底冷静的声音。

哪怕失去了记忆,傅安叶也决计不可能这样轻易地就被人看透,更不可能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

谈不上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卫成泽本就没有对此抱有多大的期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试探罢了。只是终归还是有些许的遗憾,毕竟如傅安叶那般聪明又省心的合作对象,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微微侧过头,看着摆在桌上的瓷白茶壶,卫成泽眉头一皱,抬手将它扫到了地上。

围观了全程的5438看着那满地的碎片,还是有点摸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这是两人的剧本拿错了?本来应该想方设法保下楼扶芳的卫修容,现在成了想弄死他的人,而本来折腾楼扶芳的罪魁祸首,则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

可是,这么点事情,值得卫成泽这么生气吗?不

5438觉得,果然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和宿主扯上关系,他总是闹不明白。

不过……宿主就连闹脾气的样子也好好看诶(﹃)

完全陷入了花痴状态的5438表示,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一定是宿主长得太好看的问题!

看看那如绸缎般乌黑柔顺的长发,看看那如玉石般白皙细腻的肌肤,看那如春水般自带深情的眼睛,看那如白纸般苍白却依旧……诶?5438突然愣了一下,卫成泽的脸色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就在5438琢磨着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的美的时候,就见卫成泽的身子晃了晃,然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5438:卧卧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自己漏看了一集……啊不对,是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地方的5438看着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的卫成泽,顿时急得团团转。

……宿主这回真不是装的,他晕过去了啊啊啊啊啊!!

然而苦逼的是,因为之前卫成泽的命令,守在外头的宫女和太监根本就不敢进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只当卫成泽发泄够了,就睡下了,而5438的声音,又只有卫成泽一个人能够听到,压根就没有办法呼救,于是,卫成泽就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朝时,卫成泽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才被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的太监给发现。

看着太监总管急急忙忙地跑去宣太医的身影,5438都快急哭了,要不是他没有实体,这会儿早就跑到他前头去了——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能派个腿脚便利点的人去吗?!

好在老总管虽然一时间急糊涂了,可还是有人清醒的,没一会儿,头发花白的太医提着个箱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唇上的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有点滑稽。而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脸急切的卫修容。

卫成泽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的双目紧闭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精致美好得仿若没有生命的人偶。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个模样的卫成泽,卫修容忽然就觉得心中有些发慌,就好像这近在迟尺的人,是他无论如何追赶,也追不上的。

悲伤,恐慌,绝望,仿佛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翻涌上来,让卫修容有些站立不稳,那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仿佛他才是那个重病在床的人。

在仔细地给卫成泽把了脉,又小心地检查了身体之后,年纪一大把的太医脸上露出了松口气的神情:“陛下原本的身子就虚,昨夜里又感染了少许风寒,一时支撑不住,才会晕了过去。只需好好调养,就无甚大碍。”

卫成泽毕竟还是有分寸的,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折腾到重症不治的地步。他需要的,只是卧病在床这一条件而已。

太医的话显然让屋内的人都松了口气,要知道如果卫成泽真的出了事,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可都是会受到牵连的——不管卫成泽之前有过什么样的命令,让卫成泽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就是严重的失职。如果卫成泽真的因此而……那么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所谓天子身畔的人,本就如此,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往依旧不省人事的卫成泽看了一眼,太医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每次给卫成泽把脉的时候,他总是胆战心惊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因为对方的长相。

到不是说太医都这个年纪了,还会觊觎卫成泽的美色什么的,实在他一直在皇宫这地方待着,见多了红颜薄命的例子,虽然卫成泽并不是女子,可这长相……便是这世间,恐怕也再寻不出第二个能够与他媲美的人了。更何况,卫成泽体内所沉积的毒素……想到这个,太医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这么狠心,竟给那么小的孩子服用这种歹毒的药物。也亏得卫成泽命大,只是落下了病根,要是换了些命不好的,指不定就在不知不觉间,一命呜呼了。可终究还是伤了身子,一点点不注意,就会如现在这样。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太医摸着胡子站了起来:“我待会儿开个驱寒滋补的房子,让药房的人给煎了送过来。”说完,他顿了顿,又叮嘱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提着箱子离开。

老总管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见到站在床边的卫修容,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太子殿下,您这……”

“让他们都下去吧,”不等他把话说完,卫修容就开口说道,“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听到卫修容的话,老总管不由地一愣,眼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要知道之前卫修容与卫成泽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差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却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没有哪个正当壮年的皇帝,会对逐渐成长起来的太子有太好的脸色。否则卫修容也不会在暗地里谋划着,把自己的老子从这个位置上拖下来了。

然而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卫修容的担忧不死作假,老总管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退下了。

果然,就算两人之间闹得再不愉快,终究还是血浓于水,那份父子之情,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斩断的。

关门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卫修容,老总管的眼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丝欣慰。

寝宫的门被合上,偌大的空间里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卫修容自己的呼吸声。

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着,仿佛这世间最为精美的工艺品,单单只是存在,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仿佛被蛊惑了似的,卫修容伸出手去,轻轻地触上对方的脸颊。

眉峰,眼睑,鼻梁,嘴唇,一点点细细地描摹着卫成泽的五官,卫修容竟生出了一股想哭的感动。

——这个人就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指尖来回地在那唇上来回摩挲着,苍白的双唇因为他的动作而晕染出些许血色,卫修容的喉结动了动,只觉得一股无法忽视的热意自指尖蔓延而上,一直烧到了心脏深处。

忽地清醒了过来,卫修容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他刚刚——在想什么?

床上的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景仰却又憎恶的父亲。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取得对方的认同,却从来不会生出如此……龌龊的心思。

仿佛从一个真实的梦境中醒来一般,卫修容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从昨天夜里开始,他的所作所为,都与平日里的自己大相径庭,。可偏偏,他的意识清醒得很,也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想法确确实实是发自自己的内心。

他这是……疯魔了吗?

略显急促地喘了口气,卫修容看着卫成泽的目光有些复杂。即便是现在,他也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不停翻涌地那份感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仿佛他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平日里的自己,能够冷静而客观地思考着问题,而另一半,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想要卫成泽。

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身上,对方那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卫修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那上面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去想,若是更进一步的接触,会是怎样美妙的滋味。

仿佛有火苗自心脏处燃起,卫修容觉得嗓子有些莫名的干渴。名为理智的声音在不停地警告着他这其中的不对之处,然而早已迷失了的情感,却在焦急地催促着他顺应自己的本能。

置于身侧的手指一点点地蜷起,卫修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弯下,那宛如上天最完美的作品的面容逐渐靠近,直至鼻尖嗅到对方身上那浅淡的清香,两人的呼吸相互交杂。

从这个角度看去,卫成泽的样貌更是找不到一丝瑕疵。瓷白色的肌肤细腻温润,一双薄唇微微抿起。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细长的眉微微拧起,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扇动着翅膀的蝶。

心脏一下一下的,如擂鼓般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里跳出,卫修容的手心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些许汗渍来。

然后,他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眸子。

或许是因为刚才沉眠之中醒来,这双眼睛里还带着些氤氲的水汽,以及尚未褪去的迷茫,仿佛春水般,蕴满了醉人的深情。

然而,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卫修容的身子却不由地僵硬了起来,甚至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能直愣愣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仿佛等待宣判一般,等着卫成泽开口。

就那样仰面盯着卫修容看了好一会儿,卫成泽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分明卫成泽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可他的指尖却带着散不开的冰凉。卫修容忽然就有些懊恼起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卫成泽的身子不太好,可却从来没有对此上心过。昨天夜里,他竟就那样任由卫成泽穿着那样单薄的衣裳,光着脚在冰冷的地面站了那么久,实属不该。

——还有那楼扶芳。

想到昨天晚上卫成泽召见的人,卫修容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原先因为楼扶芳的才干,他对这个人很是欣赏,花了不少的心思,才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然而现下,他却只想着该如何将这个碍眼的人给除掉。

如果不是为了与楼扶芳见面,那个时间,卫成泽早就睡下了,又怎么会因为染了风寒而倒下?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卫修容伸手覆上了卫成泽置于他脸上的手背,朝他轻轻一笑:“父皇可觉得好些了?”

听到卫修容的话,卫成泽愣了一下,眼中的茫然之色稍褪,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打量卫修容,好一会儿,才确认一般地开口:“容儿?”

“父皇。”卫修容应了一声,对于卫成泽的反应有些奇怪。那模样,就好像刚刚……把他当成了别人一样。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卫修容覆在卫成泽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力:“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又盯着卫修容看了一会儿,卫成泽眨了眨眼睛,忽地皱起了眉头:“冷,头疼,还有点饿。”那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竟好似在向卫修容撒娇一般,有种任性的可爱。

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其中蔓延出来,让卫修容的耳朵尖都有点发红。他松开了卫成泽的手,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让人加被子,待会儿就会有人将药送过来了,想吃点什么?”刚问完,他却又觉得不对,连忙抢在卫成泽的前面回答了,“父皇染了风寒,需要好好修养调息,我还是先去问一问太医有什么忌口的!问完了就让御膳房的人做好了给送过来!”因为慌张,他有点语无伦次的,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不敢朝卫成泽看上一眼,说完之后也不等卫成泽的反应,自顾自地就跑了出去。

“说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纯情少年啊……”看着急匆匆地跑开的人影,卫成泽慢悠悠地评论了一句。

5438:……

对于自家宿主总是喜欢调戏别人的习惯,5438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些被调戏的可怜人,甚至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只觉得是自己的思想不纯洁心思龌龊……详情请参见上个世界的秦子晋和刚刚跑走的卫修容。

果然,他还是只负责围观和点蜡好了,5438看了卫成泽一眼,默默地想着。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卫成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困倦。

“宿主,你很难受吗?”注意到卫成泽的动作,5438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现在知道了卫成泽是故意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但病了就是病了,那种难受的感觉,并不会因为目的什么的而减轻多少。

“恩。”卫成泽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床头。他应该是有点低烧,不算严重,但那种浑身都软绵绵的感觉,却让他很不适应。毕竟在穿越之前,他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穿越之后……你难道还能指望一个修仙的人,患上凡人的疾病不成?

风寒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放到现代,几包冲剂下去就能解决,可这换了古代,却要麻烦得多。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像卫成泽这般体虚的,还不知道得在床上躺上多久。

“总觉得……”轻轻地叹了口气,卫成泽似乎有些懊恼,“挑了一个比较麻烦的方法。”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叫做傅安叶的人,甘心情愿地替他把所有的锅都给背了。

……总觉得傅安叶可以改名叫背锅侠了。

发现卫成泽在想些什么之后,5438忍不住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他家宿主难道就不能在背锅之外的时候想起傅安叶吗?!

“如果不背锅,”卫成泽严肃着一张脸,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他这个角色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5438: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才怪咧!明明他的作用有好多的好吧?!

这一回卫成泽没有再回5438的话,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反正对于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5438:总觉得宿主你的性格被原主给影响了啊有没有?我的宿主才不会这么任性!还有这种事情自己在心里想一想就好了,非要说出来让他听到是要闹哪样啊?!

愤愤不平地念叨了半天,之前那因为见到卫成泽忽然倒下而惶恐不安的心情,终于彻底散去。他的宿主,才不会那样轻易地就倒下呢!

不过……

“宿主啊……”5438悄悄地瞥了卫成泽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如果刚刚卫修容真的亲下来……咳咳,那个……你会怎么做?”

听到5438的问题,卫成泽眉毛轻轻一挑:“当然是……”仿佛卖关子似的故意顿了一下,他才继续往下说,“让他亲。”

5438:……

看着卫成泽那淡定异常的表现,5438表示,果然,希望宿主有节操什么的,他还是太嫩了。

……他丫的其实很希望卫修容亲下来吧?!

——————

卫修容:若是他图谋不♂轨,伤♂到了父皇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