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待韩家姑娘进了门,决不让她好受。”胡嬷嬷在一旁也是满脸气愤。
“走着瞧。”
婚期既定,窦氏开始忙着筹办婚礼,与此同时,热情的还有郭二老夫人,三天两头的往侯府跑,张罗桌椅茶碟,迎客管事。
到底是主持过家族中事的,安排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二来,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主母,哪个婆子丫鬟敢怠慢,实在是活腻味了,一切都是顺手合心。
周正依旧是照常上朝,下朝后和缇萦一起吃饭,好似家中现在准备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比起当初娶缇萦时的热乎劲,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新夫人是三爷应付差事的。
六月初六,周正再娶。
都是这两天是忙坏了,前前后的忙着跑,孙氏和陈氏也被安排了差事,窦氏主要负责迎客,孙氏则是安排人手,陈氏被安排在了厨房看菜。
孙氏手里的铺子的伙计,要比侯府的丫鬟伙计多的去了,她一会吩咐这那,转个头挪个脚都有仆妇小厮上来请示事项,筹办效果倒是不错,人来人往也不曾乱了套,热闹喜庆却井然有序。
周亚夫十分满意。
如今周亚夫堂而皇之的对外宣称周正就是未来侯府的小侯爷,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再加上韩家的声望,前来恭贺的人险些都挤不进内堂,光是女桌就开了十八桌,侯府还请了京城当红的喜来班来唱堂会。
未到开宴之时,众女眷便聚在内堂说话。
周家的三个儿媳妇坐在一起,难得的其乐融融。只是缇萦从头到尾捏着块帕子做虚弱状,范氏和钱氏知道缇萦心中难受,也不多言,只是时不时的看看她身子是否妥当。
陈氏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周围,凑过来笑道:“今儿真是热闹了,你自己要当心身子,莫要叫累着了。”缇萦靠在一把软椅上,神情柔弱,轻声道:”娘,我无事的,你也来坐。”
虽说陈氏是周正的生母,可在这种场合,陈氏也只能观礼,远远看着。而眼前的缇萦就像自己从前的样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窦氏正和人说着话,闻言瞥了过来,心里暗恨缇萦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今日进来的人一定都会说她柔弱温厚,不像是能与人争斗的。
这时,那贵妇人的顺着目光过去,回头也道:“你家老三媳妇倒是个老实本分的,要放旁人,这会肯定在屋里摔东西大人呢,你看她一句话也不多说,怯怯的,怪可人疼的,就怕这韩家姑娘来了,被压上一头。”
窦氏暗咬银牙,谁人坏话要人少僻静,暗室最佳,这会人声鼎沸,如何开口细说缇萦是在扮猪吃虎,看似小白兔,实则大灰狼。
身旁另一位妇人也看了会缇萦,悄声说道:“你就别替她媳妇操心了。”又转头对窦氏说道:“都说你家老三是个情种,办差又好,深得圣上赏识。早知道这情种的传言是假的,就该把我那侄女儿许过来,怎么说是个有能耐的相公……”
窦氏这次连腹诽都懒的了,只能扮笑低声道:“这话可不能开了说,我也喜欢你那侄女,大家闺秀,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偏偏……罢了罢了,各有各的缘法。”
那两位夫人听到“大家闺秀”和“门当户对”这八个字,互看了一眼,后一个笑道:“虽说是个医女,我瞧着这通神的气派也不差了,不过……到底女男有别,整日外出也不对,那轻浮的做派,怕是都要被府上的下人低看一眼呢!”
前一位夫人却微微蹙眉,心道,你那侄女儿是被高看了,掌着娘家强生,整日在夫家狐假虎威,将男人压的死死的,就这样还瞒着一干老姐妹楞说自家侄女如何端庄贤淑。
再回头,看缇萦正和人说话,笑得温柔腼腆,虽柔弱了些,可缇萦救父的事,这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样良善纯然,又肯为相公开枝散叶,真真不知好哪里去了。
她顾忌着和窦氏多年相识,当下不多说什么,转身几步和别人去说话了。
这边聚人颇多,范氏正和李老太太说话,说着说着便溜到了缇萦身上。范氏不住的夸着缇萦,李老太太有些酸溜溜的,当初瞧不上眼的小庶女如今摇身一变,福贵双全。
这次来的郭氏老实了许多,这周阳可能出事,周正一看,可是当之无愧啊!只老实的窝在内堂侧厢一角,坐在缇萦身边安静地吃茶,抬眼间却见一位年轻文秀地夫人款款走来,赫然是李老太太的孙媳妇。
她笑容亲切,见了缇萦先福了福:“见过三老夫人,三夫人。”郭氏一转头,惊奇的发现缇萦脸色有些古怪,只听她声音带着虚劲道:“快别客气了,咱们年岁差不了多少,何必拘礼。”
郭氏颇觉奇怪,莫非她身子不适了?
时锦儿眉清目秀,雅致高涵,整个人如江南烟雨般淡雅,笑道:“礼不可废,不然回头相公定然说我。”
缇萦背心一阵冷汗:“无妨,无妨。”
郭氏见两人这个样子,连忙起身借口离开,她活了这么久,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心里清楚的很。
这厢只剩二人了,缇萦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快别站着了,来坐。”时锦儿依着缇萦的话坐到了她身边,笑如春风:“谢谢三夫人。”
顿了顿又道:“在家中就听祖母说三夫人为人最和善不过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缇萦就怕她提以前,心里莫名发虚,干笑道:“老夫人谬赞了。”
一旁随侍的丫鬟极有眼色,赶紧给时锦儿上茶。
缇萦觉着该找些话来说,便笑道:“瞧着里老夫人气色比从前还要好,定是你这做孙媳的功劳。”
时锦儿斯文的揽袖一笑:“哪里的话,我性子笨拙,都亏得祖母悉心教导。”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道恭维,虽气氛和谐,却半天没说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