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醒了。”小五拎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景灏眼眸温和,对他笑了笑。“你这是准备在医院安营扎寨?”
小五放下东西,说道。“主人,这次我们治好了再回落星台。”
景灏浅浅呼吸了一口,静静地看着窗外。
小五见他不出声,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生馄饨,还有几样蔬菜和水果,走进了小厨房。
嗡——
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把景灏从迷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眸光紧了紧,坐起来,倚着床头。“二爷。”
“行舟,听说你住院了?”苍桀的声音,荒凉冷寂。
景灏眉目疏离,轻咳了一声,淡声回道。“这不是二爷想要的结果吗?”
一来一往,刀光剑影。
对方威严道。“行舟,你怎么说话的。”
景灏眉目之间浮起一层倦意,笑笑。“二爷,今天这局,难道不是你所为。”
窗外的夕阳,如一位疲惫却又不失风韵的艺术家,正在缓缓绘制她的最后一幅作品。
病房的空气,有些凉。
对方干笑了两声,阴冷道。“我之前告诫过你,是你自己没记住。”
景灏面色平静,回他。“我也跟你说过,你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碰她。”
对方语气稍缓。“行舟,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吗?”
景灏清冷出声。“二爷,我和她之间,无需他人插手。”
对方没想他态度强硬,沉默了几秒,声量拔高。“行舟,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有二心,我不介意毁了她,还有你儿子。”
景灏攥紧手指,指骨泛白。手背上的青紫血管,鼓胀着。
他无声笑了下。“二爷,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万一,我和君陌殇合伙,你只会比萧承和死得更惨。”
“君行舟,翅膀硬了,竟敢威胁我。”对方勃然大怒。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温暖和宁静。
景灏清润的眸,映着金色的霞光。“二爷,鱼死网破,非我所愿。”
语调清冷,没有半分惧怕。
这份从容与自信,源于他骨子里流着君家和云家的血液。
对方气得不行,怒意更甚。“要真走到那一步,君家将彻底玩完。”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我答应帮你办事,不过是四年前我欠你一条命。”景灏浓睫一眨,眸中一片暗沉。
暮色四合。
黑夜已经来临。
“嘟嘟嘟……”对方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小五端着做好的馄饨走到病床前,低了低头。“主人,坐哪里吃?”
刚出炉的鲜肉馄饨,热气腾腾,鲜香扑鼻。
是熟悉的味道。
“你从哪里买来的?”景灏慢慢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五见状,把手里的馄饨放在了沙发前的小圆桌上。“我特意去京大旁的‘幺阿婆馄饨店’买的。”
景灏身形一僵,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小五急忙走到病床前,扶住他的胳膊。“我担心坨掉,特意买的生馄饨,回来自己煮。”
景灏心脏抽搐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悲凉,还有无法言说的失落。
小五扶着他站了起来,低着头,又道。“老板给了鸡汤和调料包,味道应该和店里差不多。”
景灏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在沙发上坐下,垂眸看着那碗馄饨,眸光晃了晃。
“主人,快尝尝。”小五站在他身边,忐忑道。
景灏不忍拂了他的心意,抬手拿起了白瓷勺。
皮薄馅多,味道鲜美。
不愧是被京大学子评为美食No1的小吃。
风凌烟上大学时,两人经常去吃。
那时的他们,温馨甜蜜。
现在……
一切不能重来。
景灏举着勺子,眼底的亮光微微发抖。
“主人,不好吃吗?”小五忧心道。
景灏强敛情绪,微微一笑,咬了一下口。细细咀嚼。
分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他吃着却感觉没什么味道。
吃了三四个,他就放下了勺子。
小五劝他。“主人,从昨晚开始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再吃一点。要不喝点汤?”
景灏抬眸看了他一眼,弯了一下唇角。“我不是很饿。等下再吃。”
“等下就坨了。”小五着急道。
景灏拿过纸巾,优雅地擦了一下嘴角。突然问了一句。“君夫人住哪间病房?”
“君夫人?”小五一愣。“你要去看她?”
景灏脸上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带着一种筋疲力竭的虚弱。“去看看吧。到底母子一场。”
小五担心得皱眉。“君夫人住院,安保等级肯定非常高。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得。”
景灏抿了一下唇角。“把我的手机拿来。”
“是。”小五应了一声,立马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景灏握着手机,深深呼吸了两口,拨通了君陌殇的电话。
此时的君陌殇,正在房间里给风凌烟喂粥。
手机开了静音。
电话无人接听。
景灏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来。
小五大着胆子说道。“主人,要不明天再过去?”
景灏身体朝后靠了靠,按了按眉头。“择日不如撞日。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小五猛一惊跳,心下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主人,你?”
景灏脸色淡淡的,说了一句。“多活了四年,够了。”
小五顿时眼角泛红。“主人,你别这样悲观。医生都说了,你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少忧虑,多静养,一定会痊愈。”
景灏笑了笑。
他拨通了洛平川的电话,说明情况便挂了。
其实,他很想问一下风凌烟现在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又哽了回去。
有些关心,对于风凌烟来说,或许是一种负担吧。
十分钟后。
洛平川回拨电话给他,说三少同意他去探望云汐月。
景灏说了一声“感谢”,起身,换了一身衣服。
小五推来了轮椅。
他坐了上去。
云汐月刚吃完晚餐,正在周妈的搀扶下,在房间里慢慢活动。
头上的伤口还未拆线,她暂时不能下楼。
保镖敲门进来,禀报。“夫人,有人要见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