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脸色骤变,心跳加速。抬眸,看向正对着她们的那一枚摄像头。战战兢兢开口。
“老板,臻臻还小,不懂事,口无遮拦。您要责罚,就罚我吧。”
少女心情激愤,双肩微颤。“林染,装什么好人。”
林染轻轻掐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臻臻小姐,忍一忍。好吗?”
萧臻臻怒极,眉头鼓了起来,白净的脸绯红如火。“我为什么要忍。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林染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后背浮出了一层冷汗。
萧臻臻看向摄像头,单手叉腰,咬牙。“你不就是想要拿我要挟风凌烟吗?对不起,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恨我爸爸,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救我。”
林染攥紧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
“臻臻,你很聪明。”低醇的男声,深沉富有磁性。
萧臻臻瞳仁缩了缩,眼底掠过一抹骄傲的笑。“我还知道,风凌烟虽然不会救我,但她一定要你的命。”
“呵呵。”对方笑出声来。
林染听得头皮发麻,手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萧臻臻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指着涉嫌头开骂。“你就等着去死吧。”
林染听到这话,吓得掉了三分魂魄。作势又要捂住她的嘴。
萧臻臻挣脱开,狠狠踢了她一脚。
林染小腿吃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上。眼里噙了泪。“臻臻小姐……”
萧臻臻扭头,死死盯着她,骂道。“我要是死了,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林染心里一阵绞痛,死死摁住胸口,表情痛苦。
“臻臻,你还是个孩子,不要老把死亡挂在嘴边。”低沉的声音,又一次从摄像头里传了出来。
萧臻臻再次回头,抬起下巴。眸光泛红,不是惧怕,而是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空气冷寂了足足两分钟。
林染慢慢抬眸,心卡在了嗓子眼。
以她对这位“老板”的了解,就凭萧臻臻这几句,少不了一顿狠狠的责罚。
萧晋南手段卑劣狠辣,对她却还算不错。刚到他身边时,工作偶有出错,他都没有责备,甚至还维护她。两年前,她的父母双双病倒,是他出面替他们找了最好的医生。并且还承担了所有的医疗费。
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所以,她想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护萧臻臻。
谁知,萧臻臻并不领情。
“臻臻,你说我没资格管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摄像头里传出来的声音并不高亢,却透着一股深重的威严。
萧臻臻拧眉,撇了一下嘴角,语气傲慢。“我管你是谁。”
林染忍住痛意,慢慢站了起来。
“臻臻,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
萧臻臻反唇相讥。
林染呼吸骤停,僵在了原地。
“没大没小。”摄像头后面的那人并没有生气,训斥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宠溺。
萧臻臻怒意未消,脸颊通红。“不要脸。”
那一句“我是你爸爸”,她理解的意思是带着某种颜色意味的调戏。
就像某些不知廉耻的女孩子,为了钱,自甘堕落,成为有钱人的玩物。
她们往往称呼对方“金主爸爸”。
对方再次沉默。
林染心口又一阵绞痛,唇线绷直,又坐了下去。后背一阵阵发凉。心怦怦直跳。
天大的秘密,即将揭开,她却不敢听。
萧晋南和沈西棠结婚多年,外人看着一直夫妻恩爱。
沈西棠性子温婉,清雅如菊,怎么可能出轨。
可这位“老板”,却说臻臻是他的孩子。
林染的心跳越来越快,竟有些呼吸不过来。
萧臻臻见对方不出声,嘴角抽了抽,也坐了下来。
落地窗外,海浪翻涌,一排排巨大的浪花像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撞击在礁石上,溅起无数白色的泡沫。
萧臻臻趴在沙发扶手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林染颤着嗓音问了一句。“臻臻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萧臻臻咬牙,愤恨道。“从现在开始,你别跟我说话。”
林染眼眶泛红,一言不发。
-
故园。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开进了院内,一袭黑色大衣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棱角分明的俊脸,苍白得无半分血色。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三少。”洛平川从车上下来,示意扶着他进去。
景灏薄唇轻抿,没有理会。
他现在的身份是君陌殇,一言一行,都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洛平川呼吸紧了紧,站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迈步上到二楼,铿锵的步伐声,凌厉生寒。
君奕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相册。
“三叔。”景灏站定,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君奕瑾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很淡。
景灏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幽深的狭眸浮现出一丝笑容。“三叔在看什么呢?”
君奕瑾笑了笑。“小时候的沐舟,一身正气。像极了云老爷子。”
景灏面色平静。“像外公,很正常。”
君奕瑾又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要是砚舟没有夭折,沐舟也不用承受这么多。”
景灏轻扯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或许,这就是天意。”
君奕瑾微眯着眼睛,看向他,晦涩不清的神情。“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景灏勾了勾唇。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行舟。”君奕瑾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
景灏嘴角仍留着淡淡的笑容。“什么都瞒不了三叔。”
“非但瞒不了我,也骗不了二爷。”君奕瑾目光一沉,脸色骤然凝重。
景灏心脏瑟缩了一下,顿了顿,掀起薄唇。“我演技比他差。”
君奕瑾说道。“我看未必。”
室内一片沉默,逐渐弥散出瘆人的冰冷。
景灏眸光沉了沉。“三叔觉得他会输。”
君奕瑾眸色清冷,嗓音中带着压迫。“那倒未必。”
景灏挑下眉,眼底是辨不清的情绪。“沐舟去见二爷,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我相信他。”
君奕瑾眉眼中透着肃然。“行舟,这一次你若算计了他,我第一个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