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裴恒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走错了病房。
四顾一看,确定没错。
惊醒过来的病人,一脸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裴恒单手抄兜,冷睨,质问。“之前这里的病人呢?”
病人惶惑。“我不知道。”
裴恒拿出手机,拨打小黑的电话。
一连拨打了三遍,对方才接听。
“老大……”回应声,有气无力。
裴恒两侧的太阳穴重重一跳,转身,急急往病房外走。“你在哪儿?”
“咳……”小黑咳嗽了两声,喘息道。“老大,刀哥……”
“嘟嘟嘟……“
电话仓促挂断。
裴恒咬牙,浑身戾气暴涨,眉角一压,飞快闪过一道冰冷的杀意。
刀哥对顾若琪下手了。
“老大。”阿鲁见他神色不对,绷紧了神经。
“给萧二公子打电话,我答应帮他找人。”裴恒走到病房外,扫视一圈,凤眸里沉染着遮天蔽日的暗黑。
“是。”阿鲁应了一声,随即联系萧承御。
走出住院部,裴恒站在车前。他双手叉腰,唇线绷直,看着天边渐渐浮出的一抹红色。
“敢动我的女人,你死定了。”
阿鲁听到这话,脊背浮出了一层冷汗。“老大,我现在就去救嫂子。”
裴恒拦住他,眸中杀气四溢。“我要让他乖乖给我送回来。”
阿鲁皱眉。“老大,嫂子还怀着孩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裴恒笑意阴冷。“若有闪失,我定要了他的命。”
他。刀哥。
阿鲁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接下来?”
裴恒说道。“查一下18床的病人去了哪里?”
阿鲁立即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脸色沉重地汇报。“老大,诡异得很,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医院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离开的画面。”
裴恒心头一紧,眸色愈发幽深沉坠。“去林家老屋。”
阿鲁拉开了车门。
越野车在石子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天光越来越亮。
裴恒双手抱臂,脸色阴翳。一晚上都没合眼,眼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哧——
阿鲁踩了一脚急刹。
裴恒不由朝前一倾,额头差点撞到前面座椅。
阿鲁摇下车窗,对着突然横穿过来的小三轮怒斥道。“找死呀!”
小三轮上的人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唇上像覆盖了一层霜雪。嘴角哆嗦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阿鲁拔高音量。“还不快把车移开。”
小三轮上的人吓傻了,手抖得不行,怎么也打不着火。
阿鲁着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下来。”
小三轮上的人浑身都在抖。
阿鲁一把将他拽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小三轮上的人站在越野车前,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阿鲁点火发车,把小三轮开到了左侧的交叉路口。
就在他准备返回到越野车的时候,有人抢先一步,坐进了驾驶室。
小三轮上的人,急急退到了马路边上。
轰——
越野车从阿鲁身边疾驰而过。
阿鲁急急开着小三轮去追。
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
越野车内。
裴恒冷眸半眯,眼底是深渊般的危险和邪戾。“你是谁?”
开车的男人,带着黑色的遮光面罩,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裴爷连我都不认识了?”
裴恒眸子睁开,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刀哥,你我终于见面了。”
开车的男人瞟了一眼后视镜。“一见面,就给你当司机。这诚意,怎么样?”
裴恒不动声色,从座椅的缝隙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来。嘴角轻勾,淡淡的讽笑。“听刀哥这意思,是要与我和解?”
刀哥打了一下方向盘,越野车朝着林家老屋驶去。
裴恒眸光一沉,眼底翻腾着沉沉怒意。
石子小道,有些颠簸。
车速有些快,裴恒攥紧了折叠刀,稳住身体。勉勉强强没有东倒西歪。
很快,斑驳的院墙赫然出现。
刀哥踩了一脚刹车,随后扯掉了遮光面罩。扭头,看向裴恒。
“萧二公子要找的人,在这里?”
裴恒没有回答。自顾自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来,咬在嘴里,摁了一下打火机。
猩红的烟火,好像毒蛇吐出的红信。阴森,骇人。
刀哥挑了挑眉。“给我来一根?”
裴恒捏着烟盒尾部,伸过去。一双锐利的鹰眸晦暗难明。
刀哥抽出一根香烟,笑意加深。“再借个火。”
裴恒把打火机扔给他,眸光一沉,阴鸷幽深。“刀哥,你动了我的女人?”
刀哥点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遮住了他的脸。“二公子作中,让你我和解。我答应了。”
裴恒眼底翻涌出混杂了怀疑和嗜血的寒光。“最好不是你。”
“裴爷,你帮着警察端掉了我的大本营,按说我绑你的女人一点都不为过。但是,我刀哥行走江湖,向来说一不二。我要动了你的女人,定不会还坐着这里和你抽烟聊天。”
刀哥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细听尾音有带着冰冷的凶狠。
裴恒心口一沉。
不是他,会是谁?
刀哥又抽了一口烟。
吞云吐雾。
萦绕在两人中间的烟雾愈发浓郁,彼此神色都有些看不清。
裴恒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刀哥紧随其后。
两人站在院门外,透过生锈的铁门镂空朝里看去。
三间小平房,都关着门。
院子里,积了不少落叶。
裴恒将还未抽完的半截香烟扔在地上,踩灭。伸手,推了一下生锈的铁门。
咣当——
铁门一阵作响,依然紧闭。
刀哥叼着烟,皱眉。“这不像住人的地,你是不是找错了。”
一辆小三轮停在了越野车后面。
阿鲁跳下车,快速跑了过来。看到站在裴恒身边的刀哥,顿时警铃大作。“老大。”
刀哥瞥了他一眼,冲他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阿鲁惊骇,绷紧神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你俩让开。”裴恒冷厉道。
刀哥叼着烟,朝旁边走了两步。
阿鲁站在了他的身边,目光警惕。
裴恒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抬脚。
砰——
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门应声倒地。
裴恒走进院内,依次踹开三间紧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