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去深思熟虑一番,其中的缘由也是显而易见、昭然若揭的。
面对这一状况,薛锦画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丝毫未见焦急之色。
她气定神闲地对身旁的侍女吩咐道:“你去回禀一声,就说我正在休息,不见。”
侍女原本满心以为,夫人听闻城主夫人前来拜访,定然会惊慌失措,甚至可能会紧张得手足无措。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薛锦画居然毫不犹豫地将城主夫人拒之于门外!
一时间,侍女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当场。
眼见着侍女迟迟未有动作,薛锦画不禁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催促道:“怎么回事?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回过神来的侍女,结结巴巴地喃喃低语道:“夫………夫人,那……那可是城主夫人啊………”言语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惶恐不安。
对此,薛锦画却是不以为意,神色自若地回应道:“莫要说是区区城主夫人了,即便今日来访之人乃是城主大人本人,倘若我不愿与之会面,照样可以闭门谢客。”这番话语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侍女闻听此言,只觉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为惊人之事一般,心中虽仍感到震撼不已,但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随后,她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战战兢兢地转身离去。
出到门外后,侍女结结巴巴的对着城主夫人行礼道:“城………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见状,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问道:“人呢?为何还未出来迎接本夫人?”
侍女低垂着头颅,嗫嚅着回答道:“夫人她说………她………她正在休息,不见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满脸阴沉,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扭曲,显然是因为刚刚所受到的冷遇而感到颜面尽失。
站在一旁的孟瑾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大嫂,依我看啊,她绝对是有意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人,不过是大哥好心救回来的罢了,咱们可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呐!她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嫂子你一定得给她点颜色瞧瞧,好好地教训教训她才行!”孟瑾瑶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
城主夫人也是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着,就算对方是城主大人的客人又如何?这般公然无视自己,简直就是对自己极大的羞辱和蔑视!
“哼,她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城主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厉声呵斥道。
“既然她不肯主动前来拜见本夫人,那本夫人就亲自进去会会她!”说着,便抬脚朝内走去。
然而,侍女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怯生生地说道:“城主夫人,请息怒………这位夫人乃是城主大人的贵客,未经城主大人许可,您恐怕不能就这样贸然闯入。”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孟瑾瑶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侍女一记耳光。
侍女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大胆奴才!你算哪根葱,居然也敢拦住我大嫂的去路?”孟瑾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着西梅大声骂道。
话音刚落,只见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西梅,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狗奴才,这才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居然就把谁才是主子就忘啦?”
被踢中侍女疼得直捂着脸,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份屈辱,一声也不敢吭。
不过,一想到平日里城主夫人和小姐那厉害的性子,这侍女心里也是一阵发怵。
她知道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自己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她只能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城主大人前来解围了。
此时的薛锦画正准备趁着午后的闲暇时光小憩一会儿,然而就在她刚刚合上双眼不久,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西梅一眼便瞧见了屋内的情形,当看清来人时,她不由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城......…城主夫人......小......小姐......”
“哟呵,西梅啊,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家小姐呢,我刚才还真担心你已经把我这个主子给抛诸脑后了呢。”孟瑾瑶一脸嗔怪地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西梅,显然对于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仍旧耿耿于怀。
听到这话,西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如纸,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而一旁的顾云舒则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放肆!见到本城主夫人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还不快快下跪行礼,你究竟把自己当成谁了?”孟瑾瑶柳眉倒竖,怒声呵斥道。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薛锦画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二人,缓缓开口说道:“我虽承蒙城主救命之恩,但毕竟并非这南疆之人。出于礼貌,我自会问候于你,若要我行大礼....…..以我之身份,实在难以从命。再者说,即便我真的照做了,恐怕你们也未必有福承受得起。”
仅仅就是这么短短几句回应,城主夫人和站在一旁的孟瑾瑶便犹如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只见孟瑾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哼,我可是知道我兄长救了你这条小命。你这会儿得意忘形些倒也罢了,可居然敢口出狂言,说什么给我们行礼是我们无福消受?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莫非还是那晋国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成?”
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薛锦画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也许,事实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呢?”
“哈哈哈哈………”
孟瑾瑶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一般,她毫不顾忌形象地直接仰头对着天空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房间。
“我说,你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孟瑾瑶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轻蔑地看着面前的薛锦画说道:“我大哥把你从外面救回来的时候,难道都没有找大夫好好给你瞧瞧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居然能说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话来!”
“晋国的太子妃?你还真敢想啊!你以为晋国太子妃凭空消失了,就能轮到你来顶替吗?你可知道晋国太子妃究竟有着怎样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荣?那可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的殊荣!”孟瑾瑶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继续嘲讽道。
要知道,她们所在的南疆虽然也是一座独立的小城池,但说到底不过是晋国的附属城池而已。
而对于南疆城的人们来说,遥远的晋国就如同天上的神明一般高不可攀,其拥有着绝对碾压一切的强大实力和无尽的财富资源。
在这样一个大国面前,南疆城显得微不足道。
因此,当有人胆敢自称是晋国的太子妃时,在孟瑾瑶看来,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实在是荒谬至极。
薛锦画心里暗自思忖着,她其实仅仅是想略微试探一下自身的身份在此地究竟是否能行得通罢了。她才蓄意说出那些话语来。
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瑾瑶的反应,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倘若自己向城主大人坦诚相告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城主会不会立刻下令让自己返回晋国呢?想到这里,薛锦画的眼眸微微闪烁起来,如果事情当真能够如她所愿发展下去,那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能如愿以偿地踏上回去之路了吗?
只听她一脸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既然知晓我身份尊崇无比,又知道我来自何方,你们怎敢对我如此不敬、这般无礼?”
然而,当孟瑾瑶和城主夫人听到这句话后,两人瞬间呆若木鸡,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过了许久,才见孟瑾瑶首先回过神来,但她此时已然气得脸色铁青,只见她咬牙切齿地指着薛锦画,怒声呵斥道:“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蹬鼻子上脸!哼,你若是晋国的太子妃,我………我就当场跪地给你磕头,尊称你一声祖宗!”
面对孟瑾瑶的这番狠话,薛锦画却不慌不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扬,轻声回应道:“孟小姐切莫动怒,如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啊。像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给我行此等重礼,只怕我都要折寿喽。再说了,有这么大的孙女,我怕是也没有那个福气消受。”
孟瑾瑶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对方,颤抖着手指向面前之人,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不过是对你客气一下而已,你居然还当真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面对孟瑾瑶如此愤怒的指责,薛锦画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沉默不语。
可越是这样,孟瑾瑶心中的怒火就燃烧得越旺,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喊道:“大嫂,你快瞧瞧!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竟敢这般与我讲话!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要替我好好教训她一番才行!”
城主夫人原本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听到孟瑾瑶的呼喊,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确实未曾料到这个女子竟会如此张狂,完全不把孟瑾瑶放在眼里。
只见城主夫人缓缓走上前来,目光严厉地盯着薛锦画,沉声道:“这位夫人,虽说你是城主大人救回来的,但也不可如此无礼放肆。今日你不仅对阿瑶口出狂言,甚至还让她气到这般,若我不好好惩治于你,这城中的规矩怕是要荡然无存了!”
而此时的薛锦画,方才一直在苦思冥想有关自己的身份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听见城主夫人这番话语,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并将视线转向了城主夫人。
待看清城主夫人的面容后,薛锦画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位城主夫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估摸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其容貌姣好,五官精致,依着薛锦画的审美来看,倒也称得上是位美人儿了。
然而,仔细端详之下,便会发现这人的眉宇之间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郁结之气,仿佛平日里承受着无数的烦心事,那紧锁的眉头和微微下垂的眼角都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疲惫。
“城主夫人,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城主大人亲自救下的人!你如此对待于我,难道就不怕待城主大人知道此事后,你们夫妻俩因此而心生嫌隙、渐行渐远吗?”薛锦画言辞犀利地说道。
听到这话,城主夫人的面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显然这正是她最为担忧之事。
毕竟,夫妻间的感情一旦出现裂痕,想要修复可并非易事。
此时,一旁的孟瑾瑶见状,立刻出声呵斥道:“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若不是因为你,我大哥又怎会在这段时间里故意避开我嫂子不见?”
听闻此言,薛锦画不禁感到一阵诧异。
她确实未曾料到这其中竟然隐藏着如此缘由,怪不得这城主夫人一直以来对自己满怀敌意。
原来竟是出于女人的嫉妒之心。
尽管对于具体的经过尚不得而知,但她还是解释道:“城主夫人,还是请息怒。这段日子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对许多事情全然不知。但我可以当着城主夫人的面郑重发誓………我对城主大人绝无半点儿非分之想。”
说罢,她举起右手,神情庄重而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