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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他觉得耳畔风声呼啸,竟然失控般下坠,朝一滩厚雪与巨石堆砌之处跌去。

完了,这不得摔成八瓣么!

千钧一发之际,忽现一道淡金色光芒,宛如流星划过。

雪地里钻出一条蛟龙蜿蜒而出,游动之姿鳞片闪烁,龙首高昂,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岳,带起一阵林间的雪霾雾气,恰到好处地将人接住。

宁修肃身形不稳,抬手便扶住了似琼枝玉树般的龙角。

一股寒风灌入衣袍,鸦青色斗篷宽大而飘逸,随风鼓动,吹得伤口更疼了。

半晌,他才缓过劲来,问:

“花见败,追到了么?”

“嗷——”

它一面朝前追击,一面不忘摇头晃脑地应答什么。宁修肃只觉仿若雷鸣炸响耳畔,震得眼前都晕眩。

很明显,成为蛟龙后的花见败,口中的意思很难表达出来,只是将这片被厚雪覆盖的雾凇林,撞个稀碎。

阳光稀疏,偏生雪地上反射白芒耀目。

那团覆着黄符的尸块,躲得奇快,此间地面上的厚雪加上嶙峋乱石,林中雪白枝桠,一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几乎将那怪东西的踪迹遮了个干净,以至于它躲在犄角旮旯,却难觅具体位置。

但,宁修肃不是用眼睛在看。

淡淡蝶影在空气之中浮动,恰好可观那尸块头颅似的怪东西,如同鬼魅般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并非没了踪迹,而是藏于雪光之下。

他翻掌一瞬粼粼光芒燃起,青冥之息流转间,似有仙灵般的焰火袅袅而生。

只见那尸块脑袋张贴黄符之下,血糊糊的眼珠,咕噜噜一转,似乎察觉了危险临近,是极为灵活的朝一旁蹦去。

“在右边。”

宁修肃出声提醒。

花见败立马一个灵活转身,宁修肃驾于龙首,挥手而去,一道幽火奔腾呼啸。

“轰”地一声,嶙峋怪石处被击毁,碎裂一片。

那东西滴溜溜一个滚地,似乎惊骇万状,意欲逃走。

花见败这次瞅得仔细,龙须飞舞似银丝,带起一片雪花翩飞,俯冲而去时动作迅猛犹如狩猎。

古怪尸块裹着黄符,血丝遍布的腻乎眼珠颤了颤,发出“吱”地一声啸叫,立马胀大了不少。

半个脑袋上的黄符闪烁光芒幽微,朝花见败喷出一道金色电弧。

可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花见败压根不惧那微弱电光。

他龙爪苍劲有力,锋锐如银钩刃,便抓了个正着。

花见败逮到这玩意儿,是心情大好,忍不住在雾凇林里穿梭,尾巴带起一阵狂风,打落枝桠上的厚雪。

他飞的极快,雾凇林里的细碎叶子,裹了冰凌,被撞得发出一阵子清脆击玉之声。

宁修肃迎头被几团飞雪砸了满身,连舌尖也尝到枝头碎冰的味道,只好把龙角扶得紧了。

未过多时,一人一龙在雾凇林外一处空旷之地,稳稳落地。

花见败的龙爪四指,还掐着尸块似的半个脑袋,这时十分嫌恶地一甩,立马将那东西甩出二里地。

闻琰落地滴溜溜一滚,是大骇地惊叫几声。

“二位大人,这上天有好生之德,鄙人在异相山多年修行不易,咱们有话好说……”

尸块般的半个脑袋在地上如同一个球,黑漆漆的毛囊倒立在脚下,黄符刚好遮住了一只血糊糊巨大的眼珠,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怖。

花见败行事恣意,不讲究睚眦必报,但现在看见这玩意儿就来气,当即朝其大吼一声。

“嗷——”

极寒气浪卷起雪堆,其声响彻云霄。

闻琰大骇之下,仿似听得懂对方说什么,立马哭爹喊娘:

“苍临神仙,害你成这模样的是岐安世子,您要要报复,也不能报复我啊!俗话说得好,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见败才不管,这玩意太过嫌恶,它不想用嘴,于是举起龙爪就要呼。

那尸块见状更是魂飞九天,它善以土遁,一个钻地打算跑,岂料幽火封住去路。

青冥泛蓝的细碎幽芒,落入雪地时顿显狰狞。

“烫,烫煞老子了!”

宁修肃掸了掸身上的冰晶碎叶,踏着幽幽磷色而来。

饶是此间银装素裹,可他脚下的汹涌之意丝毫未被寒冷浇灭。

许是灵火灼烧,那尸块似的脑袋上,眼珠被灼烧得漆黑冒烟儿,惊恐万状地嚎啕大叫。

“五皇爷,您是厚德之人,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闻琰前辈,你不是自称天非天飞升的仙人,怎么这般没骨气?”

他懒懒散散的样子,偏生嗓音自带冷意,在冰天雪地里犹为凌冽。

那东西见状打了个寒颤,早顾不得装什么前辈高人,急忙摇头道:

“不不不,鄙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算不得仙人,是偶尔得了符天鉴,才能在外横行,哪敢在您面前自称前辈。”

“我听闻你在异相山的位阶不低,何以算是无名小卒?”

那东西生怕没了活路,倒也不敢再哄骗,颤颤巍巍道:

“实不相瞒,我……我其实不是闻琰。”

宁修肃早有料到,是眼眸漆黑,看向他:

“你有符天鉴在手,理应与那什么闻琰关系匪浅。”

“五皇爷您是慧眼,鄙人本名叫古德海,至于闻琰,在名义上也算得上是我师叔……”

“他是越巫的弟子,可鄙人仙缘浅薄,原本在灵修里微末不入流,若非他练功出岔子,飞升失败死了去,压根轮不上我入世逍遥。”

他说着,那古怪的黄符下,眼珠血渍呼啦极为可怖,一时满是懊恼和不甘。

“后来闻琰死了,我替他敛尸,想着在世间难混,只好顺便将符天鉴占了去,这才谎称海外仙人……”

宁修肃又“哦”一下,音色极淡:

“欺世盗名之徒,一把火烧了倒也不冤。”

说话间,火气如风卷拂过他的发丝,四面青冥一片的幽火更盛,威慑十足,很快点燃了那古怪东西上贴的黄符。

黄符是保命之物,自然吓得那东西颤颤巍巍。

他血糊糊的尸块上眼珠暴涨,惊惶万状地瞪大道:

“不行,你们不能杀了我!您也看见了,这地方不是漠北,留下小人还有用处……”

这东西叫嚷不算大声,听上去极其尖利,好似指甲刮擦木板。

宁修肃眼睫鸦羽之下,如墨似玉的凤目温绻至极,偏生很是令人犯怵。

“这是什么地方?”

“爷啊,这里是裂缝……”

宁修肃没什么表情,敛了几分幽火:“什么裂缝,说清楚些。”

古德海这才颤颤巍巍道:

“裂缝具体是什么我实在不知,但鄙人跌入过此间一回,后来公仪白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我救了出去。”

花见败听见了公仪白三字,又吼了一声,其声如雷鸣滚滚,应当是问话。

“苍临神仙,您若问我公仪白的事,小人真所知不多啊……”

花见败又与其对话,倒让宁修肃几分诧异。

古德海又继续说:“这公仪白的确性情大变,得了一种怪病,有意寻异相山大能治病。”

花见败居高临下,龙目瞪着这胀大的尸体脑袋,龙吟似雷动。

“您有所不知,自从越巫离开后,异相山早就封关不立于世了。鄙人替了闻琰,想着去碰碰运气……这才混上了少师的位置。”

宁修肃听其长篇大论,全是废话。

可花见败倒是有闲情逸致,他又“嗷”地嚎叫一声,其音颤动了树杈厚雪,低沉而悠远,让人心神俱颤。

古德海尸块脑袋上顶着血糊糊的眼珠,此时被吓了一跳,黑乎乎的毛囊皆立起,又开始哭爹喊娘:

“苍临神仙,我真是不得已,皆是公仪白那厮心狠手辣!不仅给自己亲爹下蛊,拉拢异相山也是想要学些巫祁之术……”

宁修肃闻言,语态有一丝慵懒与漫不经心。

“这么说来,他拜你为师了?”

“鄙人扮作闻琰,本意欲好好修炼,此后飞升去海外,岂料竟然有一日跌进裂缝里,若非世子爷搭救,根本不知出路。”

古德海继续道:“公仪白要挟恩,我只好教他一些术法,如今是鬼迷心窍,无意得罪二位大人……”

古德海的半个尸块脑袋,黄符颤动,似乎很是畏惧。

“您二位饶我一命,鄙人此后必当结草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