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坐在帐中,眉头紧锁,他手中的情报簿显得沉重。
韩猛运粮车队被袭,如同一个晴天霹雳,震得他心神不宁。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上的失利,更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显然,袁军内部有曹军的奸细潜伏。
自从与曹操这对昔日主仆决裂以来,袁绍的营中就开始暗流涌动。许多官员为了自保,或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开始两面下注,扮演起双面间谍的角色。袁绍的营中,曹操的耳目无处不在,而曹操的营中,同样也有袁绍的眼线。
袁绍对这些内奸并非一无所知,他早已有所防备。
他严格要求主要官员将家眷都安置在邺城,这一举措并非为了繁荣邺城的房地产业,而是为了将这些官员的忠诚与邺城的安全紧密相连。他以为这样一来,便能确保他们的忠诚不二,却未料到人心的复杂和贪婪远超他的想象。
在这错综复杂的情报网中,袁绍如同盲人摸象,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和有限的情报来做出决策。
沮授站在袁绍的大帐中,面色凝重,他深知韩猛失利的严重性。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敬地向袁绍进言:“主公,鉴于韩猛将军的失利,为确保淳于琼接粮队能够安全抵达前线,我有一策。”
袁绍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询问之意,示意沮授继续说下去。
沮授接着说道:“您可以派蒋奇将军率一支机动部队,沿途掩护运粮车队。这样,即使曹操有所图谋,也无法轻易截击我们的粮队。”
袁绍闻言,眉头紧锁,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曹操狡猾多端,蒋奇虽勇,但恐难敌曹操的计谋。再者,我军主力不宜分散,以免被曹操各个击破。”
沮授急切地回应:“主公,此乃权宜之计,若不如此,粮队若有闪失,前线将士将面临断粮之危。”
袁绍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意已决,不必再议。淳于琼经验丰富,自有应对之策。我们只需加强其他防备,不必另派部队。”
沮授见袁绍不从,心中虽有不甘,但只能无奈地退下,暗自忧虑粮队的安危。
袁绍坐在帐中,眼神深邃,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他思索着沮授的建议,脑海中却浮现出蒋奇的身影。在他看来,蒋奇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如何能阻挡曹操那狡猾如狐的行动?
“蒋奇,区区无名之辈,怎堪大任?”袁绍心中冷笑,对蒋奇的能力充满了怀疑,“曹操行事狡猾,手段狠辣,岂是一个小将所能抵挡的?”
若是安全起见,干脆让自己带着主力部队去接粮草算了。
韩猛所选择的西线道路,是一条紧邻官渡前线的要道。
这条道路地形较为平坦,交通便利,却是曹军觊觎的咽喉之地。它如同一条暴露在敌人眼前的细线,随时可能被曹军的利爪撕碎。每一步前行,都充满了危机,每一次运输,都可能成为曹军攻击的靶子。韩猛的运粮车队在这条道路上行驶,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曹军的重重包围。
相比之下,淳于琼所走的东线道路,则显得安全许多。
这条道路位于袁绍大营的背后,远离官渡前线,地形复杂,多山丘与密林,为行军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它像是一条隐秘的纽带,将后方的粮草与前线的大营悄然相连。在这条道路上,曹军的攻击难以施展,即便有所图谋,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集结力量进行有效的截击。淳于琼的运粮车队在这条道路上行驶,如同穿行在重重保护之下,安全性大大提高。
淳于琼,身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又在袁军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资格最老,实权最大。自白马之战后,他更是趁机夺取了沮授的军权,使得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达到了顶峰。
与此相对的是沮授,他是“河北帮”的成员,与淳于琼在多次军事和政治事件上意见相左,两人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在军中,只要是淳于琼提出的事项,沮授总是持反对意见,两人的矛盾公开而尖锐。
这一次,面对淳于琼负责押送粮草的任务,沮授心中更是不满。
他不认为淳于琼有能力将粮草安全地护送到官渡前线,这种不信任不仅源于对淳于琼能力的质疑,更是出于对淳于琼个人权力的忌惮。
沮授提出让蒋奇这样的将领插手,表面上是为了袁军后勤安全的大局考虑,实则也是为了削弱淳于琼在军中的影响力。
沮授深知,如果淳于琼能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他在军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这对于“河北帮”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利因素。
因此,沮授建议派蒋奇协助,既是为了确保粮草的安全,也是为了在军中平衡各方势力,维护“河北帮”的利益。在他的算计中,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只可惜袁绍并未采纳。
此时,淳于琼率领的军队正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运粮车队,从冀州出发,沿着曲折的道路南下。他们已经行进了数日,最终在官渡以北四十里的乌巢地区驻扎下来。
乌巢,这片由济水滋养的湖泊,水草丰茂,是鸟类的天堂,也是军队休整的理想之地。
乌巢地区,西连鸿沟,东接巨野泽,最终汇入波涛滚滚的黄河。
在东汉末年,黄河、济水、鸿沟的水位高涨,水道纵横,足以容纳大型船只通行。若是在平时,运粮船队可以从延津出发,顺流而下,一天之内便可轻松抵达官渡前线,既快捷又安全。
然而,袁绍此刻却面临着艰难的选择。他深知,尽管水运粮草高效便捷,但鸿沟两岸尚未完全控制在手中。
曹操的军队如同潜伏的猛兽,随时可能从暗处扑出,对运粮船队发起致命的截击。这样的风险,袁绍不敢轻易承担。因此,他最终决定放弃水运,改由陆路运送粮草。
淳于琼的军队在乌巢地区扎营,四周布置了严密的警戒,以防曹军的突然袭击。运粮车队在士兵的护送下,缓缓前行,车轮压过泥土,留下深深的痕迹。
在曹操刚刚袭击韩猛运粮车队之后,袁绍的营帐内气氛紧张。夜色已深,烛光摇曳,映照着袁绍严峻的面容。他坐在帅位上,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等待着淳于琼的到来。
不多时,淳于琼快步进入帐中,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淳于琼,参见将军。”
袁绍审视着淳于琼,声音低沉而有力:“淳于琼,你可知曹操刚刚袭击了韩猛的运粮车队,我军粮草受损,形势严峻。”
淳于琼神色凝重,回应道:“末将听闻此事,心中忧虑,愿为主公分忧。”
袁绍点头,示意淳于琼起身,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标记的位置:“曹操此举,意在断我军粮草,我们必须有所应对。我有一计,需你亲自去实施。”
淳于琼站直身体,目光坚定:“请主公下令,末将万死不辞。”
袁绍严肃地说:“仲简(淳于琼),我有一事相托,你务必办好。”
淳于琼疑惑地回应:“请主公吩咐,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袁绍指着眼前沼泽地:“我将军营和粮仓设在此处,你意下如何?”
淳于琼皱着眉头:“主公,此地潮湿,土壤松软,且靠近沼泽,恐怕不利于军队防守和粮食储存。”
袁绍微笑着:“仲简(淳于琼)过虑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确保此地安全。”
淳于琼焦急地说:“可是主公,这沼泽岸边潮湿,粮食容易腐烂,鼠雀也会趁机而入。再者,湖岸边地形低洼,一旦敌军来袭,我们难以抵挡。”
袁绍有些不耐烦:“仲简(淳于琼),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难道我还不如那些缺乏远见的农民吗?”
淳于琼无奈地回答:“末将遵命。”
袁绍挥挥手:“去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停留数日,观察敌情,再作打算。”
淳于琼拱手行礼:“末将遵命,即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