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是你叔叔支持你来害人的,你叔叔也质疑季夏老师,你们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奸细?”卫振国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看样子气得不轻。
季夏苦笑一声,“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周领导居然会给我一个叛国罪,幸好现在是新社会,周领导的话不是圣旨,要不然,我就要面临被诛九族的下场了。
我这一生,只有报效祖国的心思,我对祖国忠贞不渝,现在被人骂我叛国,这真是让我情何以堪!”
季夏说着眼圈儿都红了,站在她面前的有公安,有为了项目而来的沿着高铁线各县市的领导,还有记者,此时人人都为季夏抱不平。
“我们相信你,季夏老师!”《京市日报》的记者挥舞着拳头,“凡是污蔑你的人都是阶级敌人!”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助威。
季夏深吸一口气,“谢谢,谢谢大家!我可以承受其他的所有屈辱,对我的人身攻击,但我无法忍受任何人说我叛国。今天,我恳请大家,恳请公安,对我进行调查,我要一份清白!
在此之前,我将暂停所有的工作,以避嫌疑。当然,如果有紧急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也会竭尽全力,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不得已!”
说完,她询问公安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没有,她就先回去了。
这边动静闹得很大,秦家自然也知道了,秦骁开着车来,在派出所这条巷子门口就进不来了,他只好下车,好不容易挤进来。
听到季夏这番话,他也是气得不行。
季夏朝外走,看到秦骁,被他拉过去,护在怀里。
秦骁一张俊脸黑沉沉的,就显得很凶。
“回去好好休息。”秦骁只差说,这些破事以后都不要再管了,这国家又不是一个人的,付出那么多,最后还被污蔑成这样,谁心里舒服?
但他太懂季夏的心思了,她经历了两个时代,比谁都盼着国家强盛起来,不再被人瞧不起,那种真正站起来,被人仰望的滋味,谁不想拥有?
不说别的,没有季夏,就没有这一次与米国之战的胜利,那种比对手强太多的优越感,实在是让人着迷。
在军部看复盘的时候,他当时就非常遗憾,怎么与米国遭遇的不是自己这支队伍,要是他,他能让米国全军覆没。
虽然,米国那个团跟全军覆没也差不了多少。
“嗯!”季夏轻轻地应了一声,被秦骁护着往外走,她身材娇小,神色恬淡,只眉宇间笼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落在人的眼里,她这样娇弱,如此奉献,最后却被人污蔑成这样。
周氏叔侄还有良心吗?
“我们举报周老二和周兴军,我们联名起来实名举报他们!”
“对,号召大家一起举报周氏叔侄,他们敢举报季夏,我们就敢举报他们!”
“坚决保护季夏同志,她没有叛国,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
……
季夏的眼底一片热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人看见,也被人记住,这窝心的感觉真是酸爽。
当晚,回到家中,秦老爷子安抚季夏,“不用担心,你是什么样的人,领导们都知道。不过,今天的事处理得非常好,这种事就不能轻轻放过;
对方要咬上来的时候,你出手一定要更快更狠更准。”
“谢谢爷爷!”季夏乖巧地道。
秦老爷子很赞赏,当然他也非常护崽子,“这两天暂时先不要出去工作,有什么事可以在家里处理。最好是给自己放两天假,凡事慢慢来,罗马不是一天做成的。”
“是,爷爷,我会的。”季夏笑道。
秦骁也听出了话外之音,“爷爷,怎么说,是有什么动作了吗?”
“冰县那边,要开办两所职业技术学校,其中一所是学院。这两天教育部那边在商量。上面那位非常重视,特别听说是夏夏的意见,让下面的人好好讨论,看能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秦老爷子点到为止,秦骁两口子从中就听出了其他的意味来了。
虽然历史上这个阶段总是会过去,但十来年时间,如果能够缩短一点的话,对国家也可以挽回很多损失。
现在是72年元月,又有个新的开始。
所有人心里都怀着新的希望。
次日一早,季夏接到了来自冰县的电话,表姐谢月梅从冰县出发,要来京市了。
大约下午三点多钟到达。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季夏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季夏暂时在家里休息,到了下午,她开车去火车站接谢月梅。
谢月梅个子不高,背了两个和她一样大小的背包,整个人被背包淹没,随着下车的人群朝前慢慢地挪动。
季夏买了张站台票来接人,看到她忙上去,“月梅姐!”
看到季夏,谢月梅愣了一下,才将眼前这个珠圆玉润,气质卓然的女子与记忆中那个季夏对应起来,只觉得差别好大。
“夏夏?”
“是我,月梅姐,你不认识我了?”季夏从她背上要接过背包。
谢月梅忙推辞,“不用,你别动,我能够背得动。”
“太大了,我帮你拿一个!”季夏提了一个背包,谢月梅拉不回来,就算了,两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季夏看一眼她的神色,“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退婚的事有些不顺利。”
季夏也预料到了,两人暂时没有说话,等出了站台,季夏将她带到车边上,看到竟然有车来接,谢月梅有些触动。
她知道表妹是个有能耐的,她也想要追赶,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等上了车,季夏问道,“杨家不同意?”
“嗯,听说我要去沪市,杨家就更加不同意了,说是要退婚可以,是我们这边反悔,要我们赔偿一千块钱。”
谢月梅说起这事,怒火未熄,“幸好这次闹退婚,让我看到了他们的嘴脸,要不然以后嫁到他们那样的家庭,我真是好怄都要怄死了。”
季夏有些抱歉,毕竟这保媒拉纤的事是她妈妈干的,“后来怎么处理的?”
“我爸还准备把那一千块钱出了算了,我说他要是敢出,我就死给他看。我说不退亲了,但现在马上结婚,我要嫁到杨家去。
杨家又不敢娶我了,杨孝军那傻逼一句话都不敢说,尽是他爹娘出头。两边僵持了一段时间,本来就要过年了,打算年前处理完了,年后过来。”
季夏记忆中是那个后来寡言少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眉宇间满是忧愁的女子,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如此鲜活的那个人。
小时候,她们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一起守岁打牌,一起写作业,一起玩跳绳,跳珠子,那时候的谢月梅就是这副模样,性格泼辣,爱憎分明,敢爱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