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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皇帝陛下:这是怕他的样子吗?

抛于脑后的理智渐渐回笼,祁君逸妥善压下疯起的欲念,伸手拢了拢她的衣襟。

“别怕,”他俯身抱住她,温声拍哄,“我有分寸的,外面没人在。”

整个宁安宫都没人在。

不然他们方才的争执,早就入了第三人的耳。

怀里的姑娘身子还在发颤,祁君逸又怜又恼。

“别再气我了,”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艰难启唇,“自你走后,我生了点病……”

才开了个头,就没再说下去。

他不想让心爱的姑娘,知道自己的执拗和疯魔。

哪怕是冰山一角。

也不想见到她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自己。

“月月…”祁君逸抱着怀里的姑娘,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他泄了一身气势,没了那骇人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比正在发抖的姜翎月还脆弱。

唇一下一下的啄吻她侧脸,“太爱你了…”

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前世的惨烈已经形成一股执念,他求而不得,心他得不到,人最后也没了。

她就这样走了,留下他一人孤居庙堂之上,永堕黑暗。

那个清风霁月、宽厚仁慈的帝王,消失在失去爱人后的那无边无际的绝望里。

他早被逼疯了。

全靠着能重来一次的执念,维系灵台清明。

现在,他们都重新回来,这辈子他想爱她、护她,跟她好好的。

可陈子泝是他的逆鳞,是他两辈子最为嫉恨的人。

每每念起他们的两年,他都心如刀绞,寝食难安。

她多看陈子泝一眼,他尚且恨欲发狂,遑论得知她曾经下定决心抛弃一切,跟对方私奔。

积累了两辈子都得不到发泄的嫉恨,一触即燃。

祁君逸也憎恶这样的自己。

活脱脱一个得不到丈夫欢心,自怨自艾的怨妇。

但他不同,他是帝王,谁敢叫他不痛快,他有的是手段去惩治对方。

对她,他舍不得。

至于其他人,他凭什么要容忍?

他知道,但凡有骨气一点,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就该像个男人一样洒脱些。

而不是像个疯子一样,一边痛恨发狂,一边抱着她舍不得撒手。

可他能怎么办,根本拒绝不了的。

祁君逸拢紧了怀里姑娘颤抖的肩。

“别怕,我什么也不做。”

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是被她气坏了,也想气气她。

她轻易一句话就能气得他胸口疼,所以,他也想气气她。

仅此而已。

怀里的姑娘久不说话,祁君逸担心闷坏她,捞了捞她的脸,结果触手一片湿意。

——她在悄无声息的哭。

被他故意欺负,她没有如往常般恼怒痛斥,也没有冷嘲热讽。

连哭都没有哭出声。

像个受了委屈,没人出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小可怜。

祁君逸指腹颤了下,伸手捧起她的脸。

漂亮的杏眼红肿,里面还蓄了泪,唇也是肿的,下颌处,可能刚刚他握着亲吻时失了分寸,留下两枚指印。

十分的狼狈不堪。

他下意识低头,想去亲亲她。

可才凑近,便看见身下的姑娘瞳孔瑟缩起来。

祁君逸心头蓦然痛了下。

明明是想对她好的。

明明只打算疼她入骨,骄纵她,溺爱她,宠着她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满心痛楚无法言说,最后化成一句。

“…别怕我啊。”

姜翎月眼睫一颤,泪珠顺着眼眶滑落,被他伸手轻轻拭去。

而后,他从她身上起来。

迫人的压力消失,姜翎月捂着胸口蜷缩在躺椅上,大口呼吸着。

祁君逸垂眸看她一眼,转身走到烛台旁,将烛火点燃。

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宫殿,也照亮了躺椅上的姑娘的面容。

通红的眼睛,泛着肿意的唇瓣,松散的衣襟,脖颈上还有他方才吻出来的红痕。

发髻凌乱,毫无仪态的蜷缩在椅上,没了素日的鲜亮美丽。

却还是叫他移不开眼。

也是。

他见过她最憔悴的病容,日复一日照顾过她的寝食。

费心费力,生不出一丝厌烦。

怎么能移得开眼。

他安静太久,久到姜翎月心生忐忑,率先坚持不住,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祁君逸抱歉笑笑:“刚刚真吓到你了?”

姜翎月没有说话。

他斜倚在烛台旁看了她一会儿,又道:“还气我吗?”

“……”姜翎月抿着唇,继续闷不吭声。

她是故意气他的,那又怎么样。

这是他压着她在窗边扒衣裳的理由吗!

她久不吭声,祁君逸轻轻一叹,“你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不理人?”

说着,他抬步走了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娘肩颈顿时缩了缩。

瞧着愈显可怜。

祁君逸脚步微滞,拐向一旁的茶案。

伸手斟了杯凉茶,没了往日的慢条斯理,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他伸手揩了唇边的水渍,瞥向那个搅得他心神俱裂的姑娘,“渴吗?”

也不等她答话,自顾自将空杯再度斟满,递过去,“喝了。”

姜翎月主打一个沉默是金,怎么会去接。

僵持几息,他淡淡道:“喝了,我不杀陈子泝。”

这话让低眉垂眼的姑娘抬了头,她依旧没说话,也没有向他确认的意思,只是伸手将他手上的茶盏接了过去。

触手的温热让姜翎月怔了一瞬。

竟然不是凉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捧着茶盏也是一饮而尽。

她当然渴。

从进殿起,就不停的被他逼问,嘴皮子都说干了,后面又掉了那么多泪。

不渴才怪。

手空下的瞬间,祁君逸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再度被痛意萦绕,连血液都是酸涩的。

瞧瞧。

现在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一提不杀陈子泝,不仅不做出那一副听而不闻的死样子,连他斟的茶都愿意喝了。

指骨缓缓蜷起,狠狠握紧成拳,强忍着怒意。

但紧绷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不愉的情绪。

姜翎月饮尽杯中茶,轻抬眼皮,就瞧见他牙关紧咬,赤红着眼的模样,才平复的心绪就是一惊。

“你…”她迟疑着开口,“你要说话算话。”

…………

死一样的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低笑。

祁君逸气笑了。

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他怎么会认为这姑娘怕他的?

这是怕他的样子吗?

就算是镇守边疆,煞气冲霄的大将,在他面前都生不出这样的熊心豹子胆。

但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