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的离世,无疑是给了离家万年的阮苗苗最沉重的一击!
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不迫,整个人情绪崩溃地伏在床边,久久不曾起身。
对母亲的离世早有预料的阮雨琴在宣泄完自己失控的心绪后,率先回归了理智,直起身子操持着后续的一应事宜。
她先是面带冷静地将门口的其他宾客请至会客厅,给他们准备了简单的茶水与点心。
后又动身去私库中,取了万年寒冰,亲手凿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身的水晶棺。
将其一路扛回了母亲的卧房内,在阮苗苗的沉默注目礼下,收殓了母亲的遗体。
合上棺材盖后,阮雨琴又再度扛起承载着母亲一生重量的棺材,将她一步步送进阮氏家族的埋骨地中。
阮苗苗大约这辈子也没想到,再度去那童年记忆中的祠堂,竟是如今这般光景!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从前充满了欢乐与温馨的阮宅,终究是只剩下了他一人!
不,或许也不完全是这样...
阮苗苗余光所及之处,是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对着列祖列宗恭敬叩拜的阮雨琴。
未来的路上,并不是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还有雨琴——他最喜爱的妹妹的孩子!
此刻,阮苗苗卑劣地想着,自己无比庆幸自家妹妹将雨琴留下来陪伴着他!
不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跟我来吧!”
处理完殡葬事宜的阮雨琴突然出声道。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阮苗苗一时呆愣住了,没有明白阮雨琴话中的含义。
“芷婴,”
阮雨琴指了指祠堂的后方,率先领路踏了出去。
“你们此番回来的目的,不正是它吗?”
“雨琴,我...”
阮雨琴没有因为阮苗苗的下文而停留住脚步,被甩下的阮苗苗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抱歉之类的多余的解释!我不是母亲,不曾对你有过什么期待!”
“若是真的较真而言,你对不起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以及姥姥姥爷他们!”
“你辜负了他们的期待,耗空了他们的岁月,竟为你操心半生!”
“对不起,是我的错...若是我当初...”
“若是当初你不曾离开?”
阮雨琴嘲弄地笑出了声,她鄙夷的看了一眼阮苗苗,说道。
“你若敢作敢当,心性坚定,我倒还敬你是条汉子!”
“既然做了选择,如今又悔不当初,你将曾经的自己置于何处?又将那些默默支持着你的亲人,如何自处?”
阮苗苗似是没有料到,自家的侄女眼界和胸襟竟如此宽广!
竟让他自愧不如,自惭形秽!
“即便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那一条路!”
阮苗苗设想了一下那荒诞的可能性,发觉,不论是什么状态下的自己,都无法拒绝再度踏上追随主人的路程。
他苦涩地笑了笑,却连勾着嘴角都有点吃力。
“也许,我确实是个失败者!”
“嗯,是挺失败的!”
阮雨琴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遇上点挫折,就自怨自艾,一蹶不振。有你这样的舅舅,确实丢人的很!”
阮苗苗被自家侄女一噎,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讪讪地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虚汗,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前往芷婴种植处。
“到了!”
阮雨琴快速运转灵力,挖出了五株芷婴,塞进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
然后反手将这神草扔进了阮苗苗的怀中,语气不温不火地催促道。
“人也看了,芷婴也拿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母亲最不喜喧闹,莫要叫她在下面也不安生了!”
“不,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