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的出现并没有让隐醉四人转移注意力。
一上到楼顶,萧若风最先看到的人就是李长生。
“师父。”他先是朝李长生行礼,随后转过身看向古尘,轻声喊道:“先生。”
萧若风仿佛早已预料到古尘会出现在这,所以此刻他非常淡定。
古尘微微颔首,李长生则是敷衍地摆手:“风七啊,你来这做什么?”
“弟子想找师父聊一聊学堂大考的事。”萧若风回头,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不然总不能说自己是跟着隐醉来的,那就只能撒个小谎。
李长生还没开口,古尘平静的声音就传来了:“既然你们师徒有事,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李长生一脸无奈地揶揄道:“我看是你嫌我们碍事才对吧。”
古尘抿唇轻笑,随后他看向了隐醉:“要搬过来住吗?”
毕竟是苏琼槐的徒弟,他们又同在天启,是该多照料的。
隐醉一愣,摇头回答:“多谢先生好意,但我喜欢自由。”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可以依赖,那必定是师父。
古尘也没有强求,只是温声细语道:“若有事便来找我,我不在,找月落也可。”
月落唇角带着一抹微笑,表示赞同古尘的话。
“好。”隐醉点头。
李长生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转:“你们都说完了对吧?那轮到我了,小娃娃不是想知道什么是江湖吗,我给你一个建议,跟我这小徒弟走,这就是你的历练。”
话音一落,隐醉和萧若风都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古尘和月落对视一眼,两人就携手进了屋内,不再理会外面三人的事。
李长生可不管他们什么表情,他看向隐醉接着说道:“过几天的学堂大考初试你也去,虽说占了学堂二字,但我李长生在的地方就是江湖,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隐醉眉头紧蹙,刚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师父……”萧若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很快地被李长生给打断了。
“你记得把我的话带给柳四,至于其他的我们改日再谈。”
话刚说完,李长生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见状,隐醉幽幽道:“可晚辈不曾想拜李先生为师,这大考初试加上晚辈是否儿戏了?”
学堂大考这一路上都听人提过好几次了,后来与百里东君他们同行后,雷梦杀也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细节,所以隐醉是知道学堂大考的大概流程的。
李长生的脚步一顿,他侧身看向隐醉,面露纠结:“我知道你对做天下第一的弟子不感兴趣,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既然要闯荡江湖,那我这个天下第一应该对你很有吸引力才对啊。”
李长生真的很疑惑,现在的鲛人在没分化前就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
隐醉抿了抿唇,严肃地答道:“因为我有师父。”
闻言,李长生挑了挑眉:“怪不得,不过这学堂大考你还是要参加,但你放心,就算你成功走到最后,能不能成为我的徒弟,还是要看我的选择。”
隐醉嘴角微微抽动,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这晚风还真是有点冷,我就先回去了,风七你们也早点回去,注意别着凉,你那身子骨,悠着点吧。”话音刚落,李长生已经没影了。
萧若风拢了拢狐裘,转身看向隐醉,微微笑道:“我师父就那样,隐醉少侠不必太过在意。”
被迫安排的隐醉颔首:“那我便先回了,九殿下自便。”
说着,隐醉也没给萧若风应声的机会,几个瞬息就不见了。
萧若风无声叹气,一个两个都走这么快,感觉他来了个寂寞,但一想到隐醉会参加学堂大考,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他想,在大考期间,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
南海之滨,夕阳西下,晚霞洒落,给海面镀上一层温暖又灿烂的光辉。
苏琼槐坐在海滩边,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籍,海风温柔地拂着她的额前发,她不在意地抬起手拨弄了几下。
“苏夫人。”随着男子深沉的声音落下,照着苏琼槐的晚霞就被挡住了。
苏琼槐飞速合上书籍,她抬起头看向来人,淡声道:“乔老板有事?”
乔远归的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带着尊敬:“上次的话题,我想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谈。”
苏琼槐轻轻挑眉:“开诚布公?”
果不其然,这位乔老板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苏夫人方便请我进屋坐坐吗?”
乔远归倒是毫不客气,面对她这个十里八村都知道寡妇,竟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怕被那几个婆子嚼舌根。
“乔老板都不怕,我又有什么不方便的。”苏琼槐神情淡然地站起身,引着乔远归进了屋里。
她来这渔村也有几十年了,以前这地方偏,所以也没人知道她在这住了多久,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搬迁到这附近的人就越来越多,她虽喜静,但大家都是邻居,总不好不来往,后来附近的人就都知道她是个年轻丧夫的寡妇了。
乔远归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对苏琼槐的阴阳调侃,他置若罔闻。
进屋后,苏琼槐自顾自地坐下,看她的样子,并没有要开口请乔远归坐的意思。
乔远归也不恼,他把酒坛子放在苏琼槐面前的桌上,很自觉地在苏琼槐对面落座。
“看来乔老板要谈的事很大。”苏琼槐幽深的目光落在酒坛上,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乔远归淡淡一笑:“苏夫人不打算请乔某喝杯茶吗?”
苏琼槐掀起眼帘,轻飘飘地看了乔远归一眼:“乔老板随意。”
有了苏琼槐的话,乔远归也没有客气,他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动作十分娴熟地煮起茶来。
用内力催燃木炭,苏琼槐扬起眉头,这家伙是打算坐多久?
“上次一别后,想必苏夫人也十分好奇我为何会那般关注隐醉。”乔远归专注着煮茶的同时,也不忘开口同苏琼槐搭话。
提到隐醉,苏琼槐的视线又转向了乔远归,她看了乔远归半晌,才轻声说道:“若我猜的不错,你与隐醉是同类。”
她与隐醉一起生活了三十年,自然了解鲛人的一些特点,化形鲛人必须在特定的时间内回一趟海里,以确保不会现原形。
若是普通人,不入海,光是住在海边,就会有一股海腥味,但鲛人不同,鲛人本身就生活在海里,自然能够将海腥味散去。
海腥味极重且很难祛除,生活在海边的寻常人并不会刻意去掩盖这味道,她虽不常出去走动,但渔村里后搬来的住民她也认识不少,乔远归就是其中之一。
从前她没有细想,后来养了隐醉后,她并不需要亲自出门办事,所以她也是这几日才想通乔远归的真实身份的。
至于乔远归为何会这般关注隐醉,有两个原因,其一因为隐醉也是鲛人,乔远归便多注意关照些;其二是乔远归认识隐醉,不仅认识,或许两人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
煮茶的乔远归也不觉得惊讶,他点头答道:“不错,我也是鲛人。”
这次苏琼槐没有应声,而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乔远归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更明确的答案是,我是隐醉的小叔。”
话音刚落,苏琼槐就勾起嘴角,又猜对了,这说明她的智商没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