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素在密室里待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她每天除了修炼就是画符。
老头每日都会送来一批符纸，然后逼着凤素把她画的符箓交出来。
有时凤素交出了画成功的符箓，他就神色大悦，留下半碗米饭再走。有时凤素假装画不出，什么都交不出来，老头就骂骂咧咧，告诉她这天没饭吃了。
凤素假装委屈地问：“不是说我每天都能吃一顿饭吗？”
老头冷笑一声，蛇头拐杖照着凤素的后背打下去：“画不出符箓还想吃饭？不让你吃拐杖就不错了！”
“再画不出，老子就把你扔出去喂鸟！”
隔壁密室的小女孩被折断手臂后，让老头每天带出去试药，昨天终于支撑不住，死了。
老头把所有密室的结界门打开，把各个密室里关着的小孩带到隔壁密室，让所有人亲眼看着，他将刚死不久的断臂女孩，扔到了小窗外。
在那一瞬间，小窗外在半空中盘旋飞翔的各种飞鸟，扑棱着翅膀蜂拥而来，分食小女孩的尸首，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就成了一架白骨，从空中摔落。
短短的三息时间在这一刻是如此漫长，他们听见一声清脆的落地声，那是白骨架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的小孩在这一刻惊恐得都忘记了怎么哭，只能望着冷笑的老头瑟瑟发抖。
“老子不养没用的东西，你们都看清楚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最后只能扔去喂鸟！”
这一天过后，所有密室中的小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凤素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听见哭声了。
每个人都在拼命地画符箓，若是画不出符箓，他们就使劲地讨好老头，只要不把他们扔去喂鸟，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没多久，隔壁密室被送进来了一个新的邻居，是个男孩。
凤素在专心画符的时候，隔壁的男孩在咚咚咚地敲她这一面的墙壁。
“喂，我听说你是第一个画出符箓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画符？”
“你教我画符，我教你杀人，怎么样？”
“我很会杀人的。”
凤素蹙起眉头，没有理会他。
把老头送来的符纸画完一半后，她把符箓都收起来，她如今修为重修，实力太低，只能依靠符箓，这是她之后离开这里的资本。
剩下的一半符纸她随便画了几笔，当做是画失败了的废纸，揉皱后随手扔在地上，用来迷惑老头的视线，免得对方发现异常。
她这么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做得很熟练。
谁知隔壁的男孩，明明隔着一面墙什么都看不见，却似乎已经看见了她的所作所为。
他压着嗓音说道：“你若不肯教我，我现在就敲铃告诉那个老头，说你偷偷藏着很多符箓，不仅如此，你还偷偷修炼……说起来，你修的是什么功法？也教教我吧，我也想学。作为交换，我教你修魔如何？魔修的心法修炼起来比仙门的功法简单多了，你若想迅速变强，修魔是最快的……”
凤素的动作停顿下来。
她原本不想搭理这个男孩，毕竟这里是秘境中的幻象，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秘境之主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她知道不论她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死了的不会在未来又活过来。
因为她不是回到了真实的过去，而是进入了秘境之主所营造的记忆幻象中。
真实和幻象，她是能分得清的。
但在听见这个话唠的男孩说教她修魔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被吸引了注意力。
秘境之主的身体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魔气，可凤素知道她后来变成了魔修，难道是和这个男孩有关联？
想了想，凤素说道：“行啊，那你过来吧，你若是能过来我这里，我就教你画符。”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一声轰响，面前的墙壁倒塌了，一个小男孩推开比他本人还高大的砖块，从墙洞里爬出来，来到凤素的面前。
凤素惊讶地打量着他。
这面墙壁不是普通的石砖垒成的，若是没有修为，一个成年男人都打不穿，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凤素回想刚才似乎没感觉到任何灵力的波动。
若是对方使用了灵力，除非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否则她不可能察觉不到灵力波动。可若是没有灵力，一个小孩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对面的小男孩不过八九岁年龄，清瘦，但不单薄，五官精致，眉眼稚嫩，但他的眼神并不像是个单纯的孩子。
凤素有那么一刻怀疑，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男孩，男孩任由着她打量自己，走到凤素的身边捡起地上揉皱了的符纸，拉平看了一眼，他就撇嘴。
“一个会画符的人，就算画失败了，也不可能画得出这么随意的笔触，太刻意了，连我这个小孩都骗不了，怎么可能骗得了那个老头？你确定那个老头真没发现你偷藏了符箓？”
那个老头压根就没检查过她的“废稿”，甚至看都没看过一眼，他每次过来就只是逼她交出符箓，若交不出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连一刻都不愿意多停留。
当然，这个凤素就没必要跟他解释了。
凤素好奇的是他一个小孩，是哪来那么大力气打穿一面墙的。
男孩理直气壮地道：“我天生神力，刚出生的时候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了，如今九岁了，打穿一面墙对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他自来熟地走到凤素的旁边，盯着她道：“你说只要我能过来，你就教我画符的。不会要反悔吧？”
凤素还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很可疑。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当自己真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听了他吹嘘的话后“哇”了一声，赞一声好厉害，一副信了他的样子。
“我只会画几种简单的符，你真想学我就教，能不能学会就是你的事了，但是你不能白学我的，总得要回报一点好处才行吧？”
凤素说着，指了指墙洞，“还有这个，你要想办法弄好，不然等符师来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要挨打，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这个简单，待会我再把它砌回去就行。”男孩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教我画符，我教你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