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几乎全湿的下半身。
“哦豁,你要对我负责了。”
草庐结结巴巴,满脸涨得通红:
“我,我,我不能,我是个修道的……”
静之:“切……”
“又不是叫你娶我,这件衣服因为出来接你都打湿了,你要帮我洗衣服,都是泥巴,不准放进洗衣机里。”
草庐呆呆发问:“洗衣鸡,是……什么鸡?”
静之一拍脑门,这才记起他是古代人。
“反正你用手洗!”
草庐乖乖点头:“行。”
在隔壁房间教完草庐怎么使用喷头和开热水后,她回了自己房间,又洗了次澡。
等她洗好出来后,却看到一个披着半湿头发,穿着朱九那条骚气粉色衬衫的草庐。
“你……”
衣柜里有许多朱九的衬衫裤子,为什么独独挑中穿那条?
那件衣服对她来说,具有特殊的含义。
草庐低头看了看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的衣服被打湿了,暂且借这衣服穿一下,你放心,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其他衣服,基本都是纯白色。
怕弄脏人家衣服洗不干净的草庐,随手挑了件花里胡哨的。
却没想到,被她误会了。
静之瞄了他九九八十一眼,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刚想递过去,看见他一脸警惕的样子,叹一声,把吹风机递给他。
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取了她的吹风机过来,在门口插入插头,站着吹起自己头发。
“看好了,就这样用。”
“头发不干就睡觉,是会寒气入体的。”
草庐看着她渐渐变干的头发,似懂非懂点了下头,摸索着把他手上的吹风机插头插进沙发旁的插座里。
怼半天怼不进去。
他抬头看她,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解。
这湿漉漉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静之的心猛的一跳,手表滴一声,她突然变了脸色。
回观草庐,他眼里的疑惑加深。
看向她手表的眼神里充满好奇。
静之闭了闭眼,他如今就如一个初生婴儿一般,什么都不懂,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没事。”
“你看准插座,两孔对两孔,三孔对三孔,别搞错了。”
“哦。”草庐收回落在她手表上的眼神,手一错,正确插入插座。
按钮一推,吹风机轰一声,吹出热风,他吓一跳,目露惊奇。
这世界竟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两人面对面吹着头发,一时无言。
草庐的头发早已吹干,甚至吹得有些炸毛,但仍舍不得放下手中变热的“神器”。
静之调笑一句:“这么喜欢吹,要不帮我吹吹?”
“哒”一声,开关关闭。
插头快速拔出,线被整整齐齐缠绕到把手上,草庐正襟危坐,无声表示拒绝。
静之翻了个白眼,哼一声,也拔出插头,走回自己卧室。
草庐纠结一下,跟了过去,却不敢进她房间,只是站在门口唤她。
“林姑娘,你刚刚说的,我……我理应帮你清洗衣服,麻烦你拿出来……”
话还没说完,一件湿漉漉的睡裙兜头盖脸,罩在他头上。
沐浴露的香气和莫名的幽香一下窜入他鼻腔。
草庐觉得被滑溜溜的面料触碰到的皮肤,仿佛着了火。
他手忙脚乱取下衣服捏在手里,屏住呼吸低声说:“我去洗了。”
屋里的人哼唧一声表示答应。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抬头看站在不远处的静之一眼,就这般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为她清洗衣物。
静之低头看一眼自己莫名换上的同款粉色沙滩衬衣,突然呲笑一声,一颗一颗解着扣子,越解越快。
他又不是朱九,他懂什么情侣衫……
转头回来,想问问她有没有皂角的草庐,看到她解了一半的衣服,瞬间又缩头回去。
僵硬的背部紧贴墙壁。
冰冷的触感通过背部传遍全身。
不停晃动的眸子突然紧紧闭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唐代也是有情侣装的。
她当真,就这般喜欢他?
他好像又看到她落泪了。
草庐轻轻捧着手上的睡裙,无声叹了口气。
除掉鬼王后,天道自会拨乱反正,把他剔出这个世界的。
她在此地有房,就说明她被天道承认过了。
尽管一起穿越天门,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草庐垂下头回到房间里的浴室。
里头的水蒸汽还未褪尽,空气有些潮湿。
草庐打开水龙头,将衣服放在水柱下打湿。
根本就不用什么皂角,真丝表面的泥土水一冲即净。
泥沙顺着白色的陶瓷洗手盆,旋转顺流而下,最后落入中心点的黑色下水道口里。
他叹了一声,轻轻拧干衣服。
把吹风机拿进卫生间,关上门,坐在马桶盖上,把裙子摊开,一点一点将衣服抹平吹干。
呼呼声持续很久。
草庐举着还在工作中的吹风机失了神。
直到鼻间突然嗅到烧焦味,他才慌乱的关闭吹风机。
目光触及到裙摆上黑了一块的痕迹,他心一慌,又打开水龙头把那块黑掉的位置放在水中冲洗。
干了的布料被一点点打湿。
黑掉的位置却不同于泥沙,再也冲不掉了。
草庐关上水龙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悠悠叹了一声。
他好像又该过去道歉了。
自从遇到她以来,他好像把这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尽了。
缓步走到她房间门口,刚举起手想敲门,眼神却看到门缝下的光亮突然消失。
她要睡了?
手悬停在空中许久,还是决定放下。
算了,明早再过来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