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转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有些怨怪那腹中的孩子怎么就让容儿遭了那样的罪……
他伸手想要推开那扇门,却被苏培盛拦了下来:
“皇上,您若是进去,宸妃娘娘怕还要顾念着您在一旁,从而分心,那可不利于生产。皇上放心,宸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娘娘和小阿哥一定会没事的。”
苏培盛躬身劝慰着皇上,皇上犹豫着点了点头,才抬脚往书房走去。
临近子时,守在殿外的脚步声突然乱了起来,安陵容不疼的时候,甚至能听出到远处的杀喊声……
可随着时间才流逝,肚子疼的时候越来越密,且越来越疼,可即便如此,安陵容还是没敢大声喊叫。
一是稳婆说大声喊叫不利于后面的生产,二是怕外面的侍卫听了自己凄厉的喊叫,扰了他们的心神……
终于,在刚过了丑时的时候,安陵容感觉自己的肚子和腰在被大锤狠狠地捶来捶去,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容儿,你怎么了?”皇上从书房冲了出来,抬手就要推门进去查看,守在门口的一个稳婆跪了下来,道:
“皇上,宸妃娘娘一切安好,娘娘这是快要生了,皇上万万不能此时进去……”
苏培盛见状也上前劝着道:“皇上,祖宗规矩,您此时不能进去啊……”
皇上犹豫了片刻,立在门外问了一句:“容儿,你可有事?”
此时的安陵容哪里还有力气回话,于是看了一眼菊青,菊青会意便出来禀告了皇上,皇上才又踌躇着回了书房。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安陵容甚至看到了外面似有冲天火光,心中也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菊青,外面怎么样?”安陵容低声说了一句,菊青道:“小主,奴婢刚问过,外面没事,娘娘只管放心好了。”
她虽然知道菊青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是一阵痛意来袭,疼的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娘娘,已经全开了,娘娘跟着奴婢所说的话用力。”稳婆面上带着喜色地看向安陵容,安陵容点了点头。
在稳婆的指挥下,安陵容虽然已经精疲力尽,菊青给安陵容喂了参汤,安陵容才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
寅时末的时候,打杀声似乎已经就在不远处,安陵容甚至能听到叫喊声和发号施令的声音,恍惚间,她感觉火光就在眼前。
“娘娘,用力!您深吸一口气!用力!娘娘!……”稳婆的声音就在眼前,刀剑相碰的声音也似乎就在耳边……
坐在外殿的皇上,此刻身边站着层层侍卫,他手握宝剑,立在寝殿的门口,眼睛微眯,似是在等待着外面的人杀进来……
“娘娘!用力!……”安陵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疼死了,眼泪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外飙,菊青跪在床榻前,一边给安陵容擦着泪,一边心疼的落着泪……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传来,皇上睁开了眼睛,回头看向寝殿,接着便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哇~哇~哇~……”
皇上听到声音,面上带了一丝喜悦,也是恰在此时,殿门被人推开,侍卫立刻拔剑看向殿门,皇上手中宝剑也随之出了鞘……
“皇上!成了!”是冯驰!冯驰进门便跪了下来,拱手朝着皇上的方向开口。
“恭喜皇上!宸妃娘娘生了个小皇子……”也在此时,寝殿的门被打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说着朝皇上行了一礼……
“好!赏!通通有赏!”皇上愣了一瞬,随即笑着高声开口,接过稳婆怀中的襁褓,抬脚便要往寝殿走。
“皇上,里面还没收拾好,皇上稍等片刻。”稳婆开口阻拦,可门已经被推开,一股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无妨。”皇上说着走了进去,稳婆和侍候的侍女匆忙收拾了一番,点了熏香,皇上已经来到了安陵容的跟前。
“皇上……”安陵容面色有些发白,努力扯出一个浅笑,看向皇上。
“容儿,你瞧瞧,咱们的儿子。”皇上说着坐到了床榻上,将怀中的襁褓放到了安陵容的面前。
安陵容看向襁褓,只见那孩子还睁着眼睛,东看西看的,接着便打了一个小哈欠,却依旧睁着眼睛到处瞧着。
“这小家伙!是个聪慧的!”皇上说着开口,面上的笑是掩也掩不住。
“皇上给他取个名字吧。”安陵容看向怀中的孩子,轻轻开了口。
皇上听了细细思忖,抬头便看到外面天光大亮,一抹红阳将窗纸照耀成橘子色,于是便开口道:“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旭日东升,必有大成…不如,就取一个‘晟’字,弘晟…容儿可喜欢?”
皇上看向安陵容,一脸的笑意,安陵容点了点头。
随着太阳的升起,外面的洒扫声不断,直到第二日中午,安陵容才带着弘晟回了承乾宫。
之后便是流水般的赏赐流进了承乾宫,这可忙坏了菊青,累的她晚膳都没用,便去歇下了……
承乾宫。
“你怎么样?!”富察坐在安陵容的床榻前,握着安陵容的手看向她,一脸的关心,开口更是哽咽之色。
“都是当额娘的人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安陵容扯出一个浅笑,安慰着眼前的人。
“不是说好的等你生孩子,我就守在你身边,你怎么就自己生了孩子呢?疼不疼?我听菊青说你从晚膳便就开始肚子疼,生生疼了一夜……”富察说着,泪水便在眼中打转。
那一夜,她抱着望舒坐在寿康宫,听着外面的打杀声,心中没有一会儿是平和的,一整夜她都不敢合眼,安陵容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生了孩子……
“从前,都是你护着我,我就等着这一日呢,你怎么就自己生了?”富察说着抬了抬头,没敢让泪水流来……
“这生孩子又不是吃饭,哪里等得了?等我下次生产,一定等你,好不好?”安陵容从没见过这样的富察,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便打趣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