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晗颇觉荒唐,叹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司马岚困惑的摇了摇头,“刚刚我探你脉息发现你体内子蛊似有苏醒迹象,可你生母早已过世,宿主一死其体内的母蛊无法存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论理你早该死了,可不知爹爹用了什么法子叫你平安活到成年;如今你体内的蛊虫似醒似眠,加之经脉遭受重创无法调动内力,这般情况实属罕见……我到底该怎么办……”
孟初晗见她神色凄凄,忙不迭的安慰:“阿岚不必着急,左右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师父将书留给你必有其深意,你慢慢看就是!”
司马岚狠狠一甩头,“都怪我不争气,若是早些问爹爹就好了!”她抬起眼看了看孟初晗,随后一把拉过她的腕子诊了起来。
孟初晗则笑眯眯任由她的真气在体内随意探索。
半晌,司马岚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颓丧下来,她瞥了眼面前的的好友,低声道:“那个叫‘噬心’的蛊虫你不必担忧,依我看那东西已遭子母蛊反噬,其结果便是内力全失——这倒不难,我刚帮你调养一阵子,想来内力会恢复的。至于那子母蛊……”
孟初晗微微一笑,“那个无甚要紧,待到为师父报了仇,这世间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司马岚心头一酸。
“阿姈你……”
“既然噬心已除,我还得找个由头将这事情圆过去。”孟初晗笑着打断司马岚的话头,“我如今是国公府的大妇,不是身负仇恨的江湖人;想要复仇你我需借势——皇帝的厚爱与国公府的庇护是清风真人弟子最好的挡箭牌!”
“这事来办!”
司马岚深吸了口气,这才道:“叫国师出头——他也算有些名声,外头将他传的神乎其神,我却知他的底细。仗着懂些粗浅道术又会揣度圣心便到处招摇撞骗,我自是瞧不上那些粗浅手段,又嫌他污了道祖之名,便出手教训了他两次。他自知不是对手,便投靠了皇后。如今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既然阿姈有差遣,我就去寻那家伙!”
孟初晗一默,“可有把握?!”
“放心,那家伙心机手段样样不是我的对手,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投靠皇后无非是怕我拆了他那些花架子,如今我既有求与他自不会再与他过不去!”
司马岚顺手将父亲的书放入盒子,看似随意的在地上踩了踩——“唰”的一声,榻边忽的露出一处暗格来,她随手将盒子放入格中,随后轻轻一推叫暗格恢复原状。
她转身拍了拍手,轻快的道:“我不过帮国公府的少夫人搭个线,你再多多奉上银钱,国师只怕要乐的合不拢嘴……”
“这是……机关术?!”
孟初晗双眼一亮,“能在皇宫中布置暗格,想来阿朗也在宫中了?”
司马岚俏脸微扬,“这小子原是个富家子,好像还是前朝皇族,未成想竟入了爹爹门下。如今他一族已是一方巨富,只是他不喜钱财,家中亦无需他继承家业,因此便与我一同入了宫。”
孟初晗嗤笑道:“阿岚入宫便罢了,他一个男子入宫做什么?做侍卫不是阿朗的性格,难不成他要扮做女子做你的侍女?!你快把他叫来,我倒要瞧瞧阿朗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司马岚闻言一哂,低声道:“他可不会见你——装女子不成的!易容术再高深也瞒不过宫里人的眼睛……他自是不喜做侍卫,因此只有做……做……”
看着她无声的吐出那两个字,孟初晗笑容一滞,杏眼圆睁道:“你再说一遍,阿朗他做了啥?!”
司马岚想起司马朗幽怨的眼神,不由得抖了抖,无声道:“太……太监……”
“胡闹!”
孟初晗单手砰的一声猛击桌面,朝着司马岚道:“师父的弟子怎么能做太监?!他家不是巨富吗,怎么舍得自家断子绝孙?”
“没真切!”
司马岚急的直摆手,“我也劝他做个官,可他偏说做官不能时时入宫见我,偏要做太监,我对行刑的太监用了药……阿朗他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他从小钟情与你,如今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入宫做上皇帝的宠妃?”
孟初晗插着腰,咄咄逼人道:“定是你任性妄为,非要人家入宫陪你!他小时候处处与你作对,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人家喜欢你,你却毁了他一辈子!”
“不是的、不是的……”
“就是、就是!”
孟初晗捂着耳朵不听司马岚解释,自顾自道:“他那个性霸道惯了,又守了你那么多年,若是知道你嫁入宫只怕早就拔剑杀进来了!他一身霸道刚猛之气,加之机关术辅助,宫中的高手只怕不够瞧。若不是你以情要挟他怎会如此轻易放过皇帝?!”
“你的个性最是难缠,定是用性命相要挟,阿朗走投无路、因爱生恨,只得挥刀自宫,想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司马岚白了脸。
孟初晗却依旧不依不饶。
“我说错了?!咱们几人从小一同长大,你是个什么德行我最是清楚,若不是你逼的阿朗走投无路他断然不会放你入宫!你自己任性妄为,为何还要拉着同门师弟胡闹?你可知这是大梁皇宫,不是任你妄为的览翠山,师父去了,没人再能护着你。司马一门余下的弟子谁还能挡得住梁帝雷霆一怒?!”
孟初晗盯着眼前泪眼模糊的少女,大声斥责道:“你自寻死路也就罢了,何必要拖累别人?”
“你如此贸然嫁入皇家,可想过师父嘱托?可问过阿朗意愿?可曾真真正正考虑过自己处境?!”
“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是不是来找死的?”
司马岚何曾被人这么斥过,一时间千般委屈涌上心头,急急拉住孟初晗袖子哭道:“阿姈你听我说,我是算计好的,我没真嫁给梁帝,我对他用了药这才入了宫;阿朗当日也与我闹了一场,可我觉得唯有入宫才能探听出爹爹的死因……”
“我没逼阿朗……入宫的事是我们商量好的,他也没真成太监!行刑的太监中了我的‘刘伶醉’他以为自己给阿郎净了身,其实没有的……”
听着她悲戚的哭声,藏身在暗处的宫装男子叹了口气——
这个笨蛋,又被阿姈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