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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浅浅见状,惊恐万分,身体条件反射般腾空而起,意图阻止这即将发生的悲剧。

可是,她尚未近身,就被谢可衡狂暴的一推,踉跄倒退几步,眼睁睁看着那镰刀的寒芒逼近予小花。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悲剧不可避免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骚乱。

“让开!让开!官府的人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冲散了凝重的氛围。

人群迅速分开,露出了两条通路。

两名身穿黑罩甲的衙役大步流星走进院子,他们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紧张的心弦上。

他们环视四周,眼前混乱的场景、遍地的血迹,不禁让他们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悬挂的麻绳与厚重的大刀。

其中一位身材较高大的衙役,眉头紧锁,面色阴沉,话语中带着威严,“这是在干什么?如此多的鲜血是从何而来?”

他的质问,宛如一股冷风,吹散了场中仅存的几分温暖,让所有人心头一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予浅浅心头如同被巨石猛然撞击,狂跳不已,情绪波澜起伏间,耳畔忽闻那一句话,心中霎时闪过几分狡黠。

她急忙挣脱开谢可衡那紧握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惊慌,佯装哭泣呼救,“两位公差大人,救命啊!有人意图行凶害命啊!”

高个子衙役闻言一怔,面色微变,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行凶?”

谢可衡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狠狠地瞪了予浅浅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沉声道:“二位差爷明鉴,此言差矣!实则是予浅浅唆使恶犬伤人!请看我手上这伤痕,便是证据!”

两名衙役随着他的话音,目光顺着他举起的手移去。

本是不经意的一瞥,却不料这一看,竟让他们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的揣测犹如得到了证实。

那血液沿着镰刀锋利的刃面缓缓滴落,一点一滴,落在地上蓬头垢面、蜷缩着的小孩衣襟上,绽放出一朵朵狰狞的红花。

小孩身旁,一只紧握镰刀的左手,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筋脉凸起,却依然死死扣住那冷冰冰的金属,不放分毫。

两衙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予浅浅再次开口,声音中满是急切与恳求,“差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方才谢可衡言之凿凿,声称要行那歹毒之事,外面的动静这么大,您二位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面对衙役投来的深邃目光,谢可衡心中不免一阵慌乱,一时语无伦次,对着予浅浅厉声反驳,“荒谬!你真是妇人之见,公差大人突然到访必有要事,别在这里混淆视听,妨碍他们执行公务!”

尽管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谢可衡还是强迫自己压下情绪,堆起一脸谄笑,趋步向前,试图用客气的话语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可是,不等他进一步解释,一名衙役已拉紧手中的麻绳,上下审视着他,冷冷宣布,“你,谢可衡,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在庭院中炸响,激起一片错愕的涟漪。

谢可衡愣在原地,表情呆滞,口中艰难挤出几个字,“差……差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衙役冷淡至极,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犹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利落地双手发力,犹如轻松举起千斤重物,只听“嚓嚓”几声,谢可衡的双臂就被毫不费力地反剪到了背后,束缚得密不透风。

接着,那衙役似乎嫌不够,猛地一抬腿,重重一脚踹在谢可衡的臀部,力道之大,让谢可衡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前飞扑。

最终踉跄着摔进了干燥龟裂的黄土地里,瞬间尘土飞扬,遮掩了他的身影,也模糊了他的面容。

谢可衡脸颊紧贴着粗粝的地面,满嘴都是苦涩的尘土味,鼻息间尽是大地的气息。

疼痛与震惊混杂中,他才恍惚回过神来,慌忙中回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声嘶力竭地喊道:“差爷大人,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呀!”

高个子的差役眉头紧锁,一脸严肃,他粗大的手掌轻松提起谢可衡,犹如拎起一只小鸡,冷冷地质问道:“还没干?据赌坊的人说,赵老爷失踪前最后与之交谈的人就是你!还有,那口丢弃赵老爷尸体的井里,为何会掉落一块刻有你名字的玉牌?难不成,你还能继续装傻充愣不成?”

“玉牌……”谢可衡心中一颤,身体各处的痛楚犹如在这一刻加倍袭来,豆大的汗珠混杂着尘土,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听到“玉牌”二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犹如触电一般,声音颤抖地辩解,“玉牌?哪来的玉牌?我明明把它……交给了予浅浅!”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而错愕,双脚无意识地在空中蹬踏。

几乎是指着予浅浅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不是我!是予浅浅!我把那玉牌亲手交给她了!”

衙役闻言,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谢可衡的头上,力度之大让其差点摔倒。

同时,他的手指向屋内柔弱纤细的予浅浅,带着嘲讽说道:“小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位姑娘,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是杀人的凶手?还能杀了赵良德那种魁梧大汉?”

而予浅浅,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她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姿态优雅地走上前来,那对如画的眉眼轻轻上挑,嘴角勾出一抹温柔却微妙的笑意。

她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既柔又带着几分寒意,“差爷,真是辛苦你们了,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被谢可衡这家伙欺侮成何种境地。”

言毕,她还煞有介事地用绣花手帕轻拭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动作里满是戏谑与挑衅,让人分不清真假。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两名身着皂色官服的衙役首次目睹如此倾城之姿的女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呆愣当场。

他们的嘴唇微微开启,犹如被眼前的美丽定格,时间在这一刻悄然凝固。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忽然间开始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试图用无关紧要的话语填满这尴尬的空白,彼此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未及掩饰的慌乱。

谢可衡,这位昔日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秀才,此刻正站在命运的门槛上,脚下似生根般紧紧抠住门槛的每一道缝隙,任凭两名衙役如何用力拉扯,他亦是纹丝不动。

他的心中混杂着屈辱与愤怒,那股子不屈犹如要冲破胸膛,化作滔天的浪潮。

周围的村民们,被这一幕逗得哄笑连连,他们围成一圈,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审视着这位曾经的乡绅楷模如何一步步沦为一个似乎失去理智的囚徒。

在众人的眼光下,谢可衡的脸皮虽薄,但内心却似被火烤,羞愧的情绪如潮水般一次次涌来。

特别是想到这一切都在自己曾经的未婚妻予浅浅面前上演,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突然,谢可衡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提高音量喊道:“大人!我有重要之事相告!我要举报予浅浅!”

此言一出,两名正忙于拖拽的衙役动作猛地一顿,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谢可衡的眼中闪动着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予浅浅,我若进了大牢,你也别想安宁!大不了就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绝望中的最后几分倔强。

听到这话,予浅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而下一刻,她的预感应验了。

谢可衡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予浅浅,你敢说这些年来,你家都是按时足额上缴粮食的吗?”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予浅浅心知肚明,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她急中生智,从身旁衙役的衣襟上迅速抽下一小块布团,意图封住谢可衡那即将泄露更多秘密的唇齿。

可是,谢可衡灵活地左闪右避,双眸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怒火,犹如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差爷们,快把她拿下!《大燕律令》白纸黑字,哪家胆敢偷税漏税,不仅要入狱服刑,家中成年男子更将被征召充军!”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坚决。

予浅浅的心中怒火如同沸腾的岩浆,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恨不得立刻将谢可衡置于死地。

她猛地挥动纤细的手臂,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灌注其中,一记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狠狠地落在了谢可衡的脸上,将他打得彻底愣在原地,一脸茫然,犹如被抽走了所有神智。

泪水在予浅浅的眼眶里打转,最终汇聚成串,沿着她柔美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的目光紧锁那位高大挺拔的衙役,眼眶泛红,满是委屈与坚韧。

“请您务必不要相信谢可衡这禽兽不如之人的胡言乱语!他欺压我整整十数年,如今面对惩罚,竟还想将罪责强加于我!我们家应缴纳的粮食从未有一粒短缺,里正大人可以为我作证,恳请你们调查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