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军士全然不顾,将云梯竖在城墙上,死命向上攀登。
上边又丢下无数的火把,那火把遇到浇在地上的油,立时燃烧起来,将城下军兵和云梯一并烧着。
一时惨叫哀嚎声响成一片。
与此同时,一声梆子响,城头之上万箭齐发。
城下攻城的士兵如刀割麦穗般成片的倒下去。
李逵身上也被热油烫伤,被士卒抬了下来。
朱仝、雷横都被烧伤,李衮、项充每人身上中了数箭。
旁边关胜看到此景,劝宋江道:“宋头领,这样下去只能徒增伤亡,还是收兵回去再作计议吧!”
宋江咬牙道:“田彪、田豹,我宋江与尔不共戴天!有朝一日必食其肉、饮其血!”
他将令旗一挥:“收兵!”
宋江大军撤到十里之外扎下营寨,宋江余气未消。
他先是命人将韩滔、郝思文和彭玘尸体收殓了,然后传令全军披麻戴孝。
安排神医安道全为李逵、朱仝等四位步军首领疗伤。
而后,宋江坐在中军帐中,喊令将岳鹏押上来。
岳鹏此时正在卸甲,几名军兵冲过来要来拿他,懵懂不解。
大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身犯何罪?”
军兵不由分说,将岳鹏捆起来押到宋江面前。
宋江一拍桌案指着岳鹏道:“岳鹏,你是不是晋军奸细!?”
岳鹏大喊冤枉。
宋江道:“我的军令你置若罔闻,致使我军全盘皆输、死伤惨重!如果不是你与那田豹纠缠不下,我早已经将那田豹拿下!来人!将他推出斩了!”
关胜上前一步,扑通跪在地上:“宋头领,刀下留人!此事不怪岳鹏,全怪我没有事先向岳鹏交待清楚,岳鹏好胜心切,也是想凭一己之力斩了田豹,大敌当前,兵马未胜,先斩大将,此乃兵家大忌,万万不可!”
旁边呼延灼也出列道:“宋头领,岳鹏武艺高强,又少年气盛,与阵上奋勇争先,自信能拿下田豹,因此贻误战机,并无恶意,如果斩了他,恐影响士气。”
花荣也求情道:“宋大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岳鹏刚刚来投,如果就被你斩了,恐寒了天下英雄好汉的心,将来谁还愿效力与我梁山?恳请大哥饶恕岳鹏一次,下不为例,戴罪立功。”
宋江听多人为之求情,也都言之有理,便叹息一声道:“今日看在众人求情的面上,且饶你一次,如若再乱我大计,必斩不饶!”
岳鹏感到宋江太过武断,心中冤屈不服,也不谢过,嘴里只是冷笑一声。
宋江见岳鹏如此,怒火难捺,大叫道:“岳鹏!我梁山不少你一个!没有你乾坤照转!死罪饶过,活罪难免!给我拖下去,狠狠打一百军棍!”
岳鹏跳着脚道:“人说你宋江求贤若渴,仁义待人,我才来投你,早知如此,我何必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你与其打我一百军棍,不如一刀砍下我的头痛快!你杀了我罢!”
宋江一拍桌子大骂道:“岳鹏!今天就将你活活打死!你又待如何!”
喝令军兵将岳鹏拖了下去。
关胜又上前躬身道:“宋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岳鹏年轻气盛,又是无意犯错,罪不至此,我愿代他五十军棍!”
宋江把袖子一甩背过身去:“谁再求情,与其同罪!”
吴用站了出来,向宋江拱手道:“宋先锋,岳鹏虽然年轻,但是一百军棍下去,即便不死也残,大敌当前,我梁山正是用人之计,还请宋先锋开恩,暂且寄下七十军棍,先打三十军棍以示惩戒便可。”
这吴用亲自求情,宋江不能不听,他踌躇片刻道:“既然军师求情,就先寄下五十军棍,剩下五十军棍必须要打!”
宋江喝道:“裴宣做为监刑,不得敷衍!”
宋江说罢将袖子一甩,离帐而去。
帐中头领无不肃然。
吴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面向裴宣点了点头,眼神之中让裴宣轻些下手。
裴宣也理解了吴用的意思,他吩咐将岳鹏拖到帐外,两名掌刑手脱掉岳鹏衣裤,抡起军棍打将下去。
“噼噼叭叭”打到三十军棍,岳鹏便痛得昏了过去。
这军棍相当于衙门里的杀威棒,比那杖刑还要厉害。
寻常人等打上三十棍便立时毙命,即便钢筋铁骨、皮糙肉厚的汉子也挨不过五十棍。
虽然裴宣暗示行刑者用五分力,但这棍的威力也不小,岳鹏也幸亏有功夫傍身,年轻体壮,挨到三十棍也昏了过去。
裴宣叫声停,让人拿了盆水泼在岳鹏的头上,岳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裴宣命继续行刑。
掌刑手一口气将剩下的二十棍一并打完,岳鹏又昏死过去。
裴宣让人将岳鹏抬到后帐,然后对关胜道:“他的伤及时医治很快可以痊愈,须请老神仙医治方可。”
关胜点了点头,便立即来到后营找到神医安道全。
安道全听说岳鹏被打了五十军棍,就皱起了眉头。
“关将军,别说是五十军棍,三十军棍就不用治了。”
关胜轻声道:“虽然是五十军棍,也只是用了五分力,你去看一看再说吧。”
安道全便随着关胜来到后帐,只见岳鹏趴伏在榻上,人仍然处在昏迷状态,屁股上打得稀烂,鲜血将半条衣裤染得血红。
安道全拿出药囊,在其伤口上撒上药面。
然后用一条布带将伤口紧扎起来,对关胜道:“人躺在榻上不得翻身,须如此三天三夜,方可活动。以他的年纪体格,半个月便可恢复正常。”
关胜记下,便用一布条将岳鹏紧紧缚在床榻之上。
平日里,吃喝拉撒都由关胜亲自服侍。
岳鹏醒来,只觉得痛彻入骨,心中对宋江咬牙切齿,深悔当初投了宋江。
关胜看出岳鹏的心思,便向他解释道:“兄弟莫怪宋大哥,宋大哥见一连死了三个兄弟,心中悲恸失常,本来他设下的计策能将田豹捉住,你却与其死战,将对田豹的气撒在了你的身上。要知道,贻误战机那可是死罪啊。”
岳鹏道:“人说不知者不怪,我哪里知道宋江是用了一计啊。”
关胜道:“这事也怨我,没有事先给你说清楚,因为是军事机密,只有参与计策的人才知道。”
岳鹏咬牙道:“我就是不服,我主动出战反而成了罪过。”
关胜轻叹一声:“宋头领只是在气头上,过去这一阵儿他就知道了,说不定会给你当面认错的。”
“当面认错?我不需要,如果不是众人求情,我这颗脑袋早没了!如果不是吴军师求情,早把我活活打死了,吴军师的面子他都不给!二十军棍还要斤斤计较,宋江实在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关胜听了岳鹏这番话也只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