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李应和杜兴带着一队人马、赶着二百多辆大车离开了南丰,踏上了前往淮北的征途。
一路上,他故意拖延时间,走走停停。
他深知,只要离开了宋江的势力范围,他就有机会脱身。
李应本打算直接前往宿州投奔卢俊义,后来一想,不如先去征了粮来,带着粮食去投卢俊义,也算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李应便继续前往淮北涣州而来。
行了两天一夜,终于来到了涣州。
这涣州节度使张开听说宋江来借粮来了,心中不悦。
但宋江所部如今也是朝廷的军队,只能照顾一下面子。
张开将李应迎进城去,李应对张开道:“宋先锋已经接到圣上谕旨,立即前往江南征讨方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特命我前来借粮五万石,这借条我也带了来。”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宋江给张开写的一张借粮的条子。
张开扫了那张纸一眼,连接都没有接。
冷冷道:“想借五万石?他是做梦吧,我涣州虽然有淮北粮仓之称,但今年灾情不断,粮食绝产,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别说是五万石,便是一万石,我也拿不出来!”
李应笑了笑,作出十分恭敬的样子:“张大人,宋先锋征讨江南可是圣上亲旨,而且在圣上的旨意中,有”各地州府当戮力相助,鼎力相援,如有差失,罪不可赦“之句。如果大人不借,若宋先锋因此战局有失,恐怕大人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啊。”
张开听李应如此一讲 ,脸上变了颜色。
李应说的圣旨中的那句话本是没有的,是李应随机应变编造的,但却唬住了张开。
张开沉吟片刻道:“我这里的确没有五万石粮食,我只能给你凑个五千石。”
李应道:“我十万大军这五千石够什么?不够几天用度,你就给我再加上五千石,凑个一万石,我也好向宋先锋交待。”
张开面有难色,他沉吟片刻:“我再给你凑二千石吧,实话给你说吧,涣城只剩二万石粮食了,我这涣城人吃马喂,这二万石能否坚持到明年下粮之时还不好说,你再借去七千,我就只剩下了一万多一点,再说张叔夜大军马上就要开拔过来,如果再向我借粮,我如何承受得了?还请宋先锋体谅才是。”
李应见实在刮不出油水了,只好道:“好吧,我看你也不易,七千就七千吧。”
李应立即吩咐杜兴将马车就位,准备运粮。
张开令粮管带着李应前去粮仓,李应带着运粮队来到粮仓,见这里有十几个巨大的粮仓,每个粮仓都能储存下上万石的粮食。
李应心中嘀咕:“难道这十数个粮仓大都是空的不成?”
粮管打开粮仓的大门,其中的粮食已经装成麻袋,堆积如山。
这一袋粮食就是一石,七千石便是七千袋粮食。李应知道夜长梦多,催促士兵立即装车。
李应和杜兴带了一千多名押粮兵,大伙一齐动手,只用了半个时辰功夫,便将七千袋粮食装了二百多辆大车。
李应也不向张开辞行,而张开也没再露面,因为他手里拿着宋江写的那张借条暗自窃喜。
上面可是写的借五万石,今天我给了你七千石,到时候你就得还给我五万石。
他还心中暗笑李应心粗大意,竟然没有向他索要这张借条。
粮管来向张开报告,说李应已经装完了粮食,让他去检点一下。
张开一摆手:“算了,你只要检点一下就行了,你就给李应说,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送了。”
李应此时已经押着粮食出了涣州城。
看看离涣州已经三十多里,李应吩咐原地停住歇息,他站在路边一片高坡上,向众兵士道:“兄弟们,你们愿意去江南送死吗?”
众人一听李应这句话,都沉默不语。
一名老兵道:“李将军,说句实在的,都是娘生爹养的,哪个想去送死?还不都是为了一口饭吃?”
李应道:“江南方腊可不同于王庆田虎,有七十万大军,而且深得当地民众的拥戴,征方腊这一战一定是伤兵损将,而且我们是在为腐败的朝廷打仗,我们在前线送命,就是为了保护高俅、童贯这些奸贼。咱们在前线流血流汗之时,他们却在东京声色犬马,陷害忠臣。你说,我们能为他们去送死吗?”
“不能,李将军,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想上前线,如果将军敢于抗旨,我老李头不怕,愿意跟着将军干!”
说话的是李应的老部下,押粮总管老李头。
李应拍了拍老李头的肩膀:“老李头,只有离开宋江,脱离朝廷的掌控,我们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如今卢先锋的大军击败韩存保,已经包围了宿州,卢元帅为人正直厚道,更兼卢公子天下无敌,将来能夺取天下的,一定是卢家,我决定去投奔卢元帅,大家愿不愿意跟我去!?”
“愿意!”大伙都振臂高呼。
李应道:“如果有不愿意跟我去的,我绝不勉强,可以自行离开,有愿意跟我走的,咱们现在就往宿州。”
李应一声令下,一千多人马转头北上,向宿州而来。
眼见距离宿州二里多路,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卢俊义营帐的旗帜了,李应让人去给卢俊义送信。
卢俊义听说李应和杜兴带着一千人马和二百多辆马车、七千石粮食来投,大喜过望,立即率领合营众将来迎接李应。
李应远远看到卢俊义带着数十名老兄弟飞马而来,不由得心潮涌动。
他跳下马来,大踏步迎上前去。
“李兄,你可算来了!”
卢俊义跳下马来,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李应的手。
李应也是感慨万千:“卢元帅,小弟此番前来,实是迫不得已。宋江那厮,当年害得我家破人亡,逼我上梁山。如今又要我去征讨方腊,我岂能如他所愿?”
卢俊义拍了拍李应的肩膀,安慰道:“李兄放心,此处便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所。咱们兄弟二人,从此携手共进,再也不受那宋江的鸟气!”
李应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卢俊义后边走过鲁智深,声如闷雷:“李兄,这几年洒家都替你憋气,宋江烧了你的庄子,占了你的财产,却只给你一个粮草押运使,你回来就对了,卢元帅怎么着也得给你一个中军主将当一当。”
李应淡然一笑:“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兄弟们相处融洽,心情快活便可。”
卢俊义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兄一向低调,身怀绝技却从不显山露水,真是个有智慧的人啊。”
卢俊义当即排下宴席由众兄弟作陪,招待李应和杜兴。
席上,李应说他之所以低调处事,正是不想为宋江出力,如今回到了新梁山,他愿做军前主将。
卢俊义当即授李应中军主将、左翼大将军之职;授杜兴中军副将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