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光头和陈志的定位,现在看来陈志距离我们更近一些。
“我们先去找这个人,老朝,你看看怎么走。”
我把手机递给刘朝荣,他接过手机接过去研究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不合适,这个人看着是离咱们近,但是中间有一个小的湿地区域,偶尔会有一些水鸟,虽然大部分水鸟都迁徙了,但是说不定还是巡逻的重点区域,咱们要过去的话就得绕一个大圈,反而浪费时间。”
说完他指着光头所在的位置:“这个兄弟离咱们的位置看着稍远一点儿,但是中间都是荒地,这种地方就像那些偶尔开放观光的地方,其实没什么东西,羊啊鸟啊都很少过去,药材更是没有,更安全。”
刘朝荣分析得很认真,在艾比湖还没封锁的时候他就来过,比我这种连周边都没见过的人肯定熟悉多了,听他的总比一意孤行强。
“行,那靠你了兄弟,咱们先去找你说的这个!”张海拍了拍刘朝荣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刘朝荣就像我们第二次见面那样拍了拍胸脯,还跟张海对了一拳,嘿,两个老光棍子还挺潮流。
我们这回换了方向,开始往东边走,一路上那真是一马平川啥都没有,难为刘朝荣竟然认识路。
他边走还边感叹:“你们没看到艾比湖以前,那真是人间仙境,遍地的湖泊,大风一来远看就像一片流云,不过也不光是人的原因,现在气候也不行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恢复到以前。”
我看着他遗憾的样子打趣道:“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听你的意思你来的那几年,这艾比湖应该就已经缩小很多了。”
“唉,就是呢,但是听这边儿的老人说过,就是没看着才遗憾,你看看这大片的荒地,可惜了,艾比湖的湿地以前有个别称,叫‘绿色迷宫’,咱们要是往里走,也能看见那种景色,不过这个季节算不上绿色迷宫了,得等夏天。”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伤感:“其实这些年盗猎的比以前少太多了,尤其是阿拉山口,这边管理得越来越严,好多人都不敢冒险了,这回这帮人,我盯了他们好久,但是一直没看到什么动作,要不是你们,我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这些年啊,一事无成。”
张海一梗脖子,不太赞同他的话:“诶,话不能这么说,你得这么想,没准儿就是你天天这么搅和,他们才没成事儿呢是不?这几年可能是赚不上钱,逼急了。”
我一听就乐了,这话说得有理,就刘朝荣这个一天到晚到处蹦跶的精神头,没准儿真是让那些人挺头疼。
不过我突然想到那个想租陈小花的侯成,他包里貌似就塞了几颗蛋。
“诶老朝,要是有人带着反季的鸟蛋过来能干嘛?”
刘朝荣一听有点儿好奇:“反季的?如果不是死蛋,那不就是养殖的,应该是卖钱吧,就跟有的人非得吃口野味一样,就跟着瞎说呗,也没几个人能看出那是不是野鸟蛋,找个人瞎说几句,就吃这个是偏方,能治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说不定就有人高价买,有人买就有人收,什么东西都有假冒的,尤其是那种保护动物,真盗猎哪有假冒伪劣赚钱舒坦,盗猎贩子、二道贩子、买家,那些散户买家里有一大半人都是不识货的,有些人甚至连买这些东西犯法都知不知道。”
“等一下。”
刘朝荣正说得兴起,跟在最后面的波拉特却突然出声叫停了我们。
他往旁边的空地走了过去,开始弯腰观察地面。
“怎么了?”
这人不会没事儿找事儿,我走过去看了看,就发现地上有些一些不正常的印记,像是什么被那种竹竿大扫把扫过一样,划拉得都是印子。
“啥玩意儿?这地方还雇保洁吗?”张海觉得有点儿离谱,回头问了刘朝荣一句。
刘朝荣瞟了他一眼:“朋友,你说这句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怎么可能呢。”
我也摇摇头:“哥,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你看这个印子,就像什么人拖着一个大柴火垛,谁家扫把这么大。”
刘朝荣猜测道:“估计是给保护站送物资的吧。”
这印子一直延伸到东南方向,与我们的方向并不一致,我们也就不再深究,继续往东边走去。
然而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们竟然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大家伙好不容易看到一小块长着植被的地方,长得也是一些常见的灌木,可就是这里头竟然有个大坑。
“这是个陷阱吧,看着有年头了。”
这大坑看着有两米多深,看样子也不是新土,底下还立着不少木棍,这里头湿气大又吹不着风,木头已经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掉进去过,那些木棍子被压得稀烂。
刘朝荣大惊失色:“它们这是又抓着东西了!这群人果然憋不住了!快走,如果这个地方有野生动物来过的话,那咱们就得赶紧走。”
我们刚走出那一小块灌木区域,就看见地上又出现了一道痕迹,不过这次不再是那种大扫把的印子了,而是什么东西被拉在地上拖行,偶尔还会有一点儿血迹留下。
刘朝荣咬着牙大骂一声:“他妈的,果然是他们!”
我们竟然就这么找到了那些盗猎贩子的行进路线,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巧合的是,光头所在的地方也正好是这个方向。
“如果光头和这些人对上的话……”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刘朝荣却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那些人没有人性的,动物在他们眼里不是命,人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人。”
不管光头是因为什么往那个方向走,但穆拉的惨状我们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的,如果那些人消息灵通,知道光头和我们就是一帮人,那他一定非常危险。
我的心里警铃大作,这下我们甚至不用自己找方向了,只要顺着地上的痕迹走就行,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穆拉与我素昧相识,他的下场已经让我有些动容了,这事儿要是他妈的发生在我自己朋友的身上,那我和波拉特也不用离开这儿了。
就是两条烂命扔在这儿不要了,这事儿也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