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想要一个正常的、能放心带出去的帕子。”
“懂吗?”
魏嬿婉一字一句说道。
进忠眼神瞄了瞄,发现嬿婉已经被逗到极限了,才快速地从袖子里动作轻巧地取出一方帕子。
一方绣着凌霄花与停在花上的蝴蝶的帕子展现在魏嬿婉眼前。
不得不说,这方帕子的针脚明显比之前两方帕子好些。
魏嬿婉横了进忠一眼,把帕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摸起来的手感平滑,布料似水轻柔,帕子上的图案也没有走样。
意外的不错。
“进忠,你之前拿给本宫的都是练手的,本宫不耐烦了,才拿出这帕子来,你是在戏耍本宫?”
魏嬿婉声音清柔中夹杂着冷意,语调不紧不慢地说着,就连眼神也停留在帕子上,没有去看进忠。
明显地不虞。
进忠眼神划过一丝慌乱,虽然明知嬿婉不会真的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但一看到嬿婉不搭理他,就心里难受。
“诶呦,这都怪奴才。”
说着,进忠毫不留情地给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但,奴才只是想要令主儿您开心一些。”
进忠眼眸低落地垂下,不留痕迹地展露在嬿婉面前,一只手还轻轻地捏住帕子垂下来的一角。
春婵欲言又止,最后表情怪异地看着进忠公公。
没想到进忠公公居然……
算了,她应该早点想到的。
宫里这么多太监,为什么娘娘只喜欢进忠公公呢?
还不是因为进忠公公会东西的多,惹得娘娘心动嘛!
唉,她单纯的娘娘啊。
被春婵担忧的魏嬿婉一看进忠那熟悉至极的表情,不慌不忙地移开视线。
只要不看到那个样子,就不会心软了。
刚刚的事情害她以为之后要拿着这么大的破绽出去走,她还想了许多法子。
比如,在钟粹宫外的时候,直接捏着有图案的地方,不让人看见……
结果她法子都想出来了,进忠却一方又一方帕子拿出来。
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她想出来的法子嘛!
这么一想后,魏嬿婉更气了。
进忠维持着可怜巴巴的表情许久,都没有等到嬿婉看过来,甚至嬿婉好像更气了?
进忠脑中神经一紧,眼波流转间就想了一个求怜的方法。
他向嬿婉膝行一步,靠近了她。
随后,执起嬿婉的手放在刚刚被他自己打红的脸上。
“求,令主儿怜惜。”
‘进忠公公,求您疼我。’
魏嬿婉一顿,惊讶中又带着不知名的复杂情绪。
她想起了她与进忠第一次遇见时说的话。
这让她莫名地不怎么生气了。
魏嬿婉垂下眼,心跳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片刻沉默后,“下不为例。”
春婵:“?”
怎么就下不为例了?
这情况变得也太快了吧!
娘娘,您被进忠公公蛊惑了!
快醒醒!
进忠嘴角轻勾,眼角眉梢都满溢着欢悦,和一点点的得意。
魏嬿婉扶着进忠起来,“起来,不要随便跪在地上。”
“为什么不能跪?”进忠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魏嬿婉:“……地上凉。”
进忠脸上瞬间笑容灿烂,他轻轻地搭在嬿婉扶着他的手上站起身。
“那么,令主儿您可还喜欢这帕子?”
进忠的眼神充满期待。
魏嬿婉言简意赅:“尚可。”
进忠眨了眨眼,佯装失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花样各异的帕子,“那这些只能烧了。”
“奴才可不能给您留下后患啊。”
说着,进忠就要把这把帕子放在烛火上烧了。
魏嬿婉蹙眉,随手把进忠手里的帕子抽了过来。
嘴上轻描淡写地说道:“烧了太浪费。”
进忠嘴角轻扬,尾音往上飘着:“那嬿婉的意思是?”
魏嬿婉撇了撇嘴,刚刚还叫她令主儿,现在站起来了,就叫她嬿婉了?
称呼变得真快。
“本宫的意思是,”魏嬿婉话锋一转,“进忠,时辰晚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要是被苏公公发现就不好了。”
进忠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抬眸看着嬿婉偏过去的侧脸,遗憾道:“这样啊,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他心知欲速则不达,嬿婉能收下这些帕子就已经很好了。
进忠离开后,春婵欲言又止。
在她看来,进忠公公完全是在以退为进啊!
但娘娘现在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魏嬿婉眼神柔和地看着手上的这些帕子,上面的花样各有千秋,足以看出绣出这些的人的用心。
不过这些除了进忠最后拿出来的帕子外,都不会被她带出钟粹宫。
……
沈眉庄在听到宫女的话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温太医成了温太监?”
宫女点了点头,劝道:“看样子皇上十分不喜温太…医,应该不会轻饶温太医的,所以……”
所以娘娘您就别糊涂了!
沈眉庄被这件事砸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后艰涩地说道:“你去拿些银两给……他吧。”
除此之外,现在她好像没什么能帮上忙了。
宫女见娘娘没别的要求后,骤然松了口气,赶紧去办事,生怕娘娘再想要帮那个温太医什么。
宫里波澜渐平,安静了起来。
皇帝过了几个月才踏进后宫,率先去找了敬嫔,谈论给五皇子和二公主举办百日宴的事情。
皇后因太后去世而伤心得病倒,现在就只剩下敬嫔与令嫔执掌宫务了。
而敬嫔更加熟悉如何举办宴席。
且,她与嬿婉关系好。
皇后与皇上同床共枕数十年,自然看出了太后死因的矛盾之处。
太后与隆科多的死一前一后,让人不得不联想在一起。
皇后还找不到太后给她的后手准备了,所以为免皇上因太后而牵连她,她只能先病倒一段时间,再在暗处观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