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白头童翁未下的崖去玩,多日来心心念念。趁司马允不在贤居,媚姑娘又常在房里刺绣,白头童翁早打定主意。
这日一早,白头童翁特意起了个大早,鬼鬼祟祟地溜出院侧门,攀了还固定在崖边的藤梯,开心地下崖去。
崖下真如徒儿们说的满是荆棘,白头童翁的白胡子被扯掉了好几根,不乐意地嘟囔道:“什么鬼地方,一点都不好玩。”
白头童翁下了一半,便又往崖上爬,回到崖顶,不死心地在崖边走了几个来回,不断向崖下张望。
片刻后,白头童翁将放下崖的藤梯又拉了上来,换了一个下崖的方位。
白头童翁在崖的另一边放下藤梯,又兴高采烈地顺藤梯而下。
这一面的悬崖,更为陡峭,下到三分之一时,白头童翁直觉脚下的藤梯在风中晃荡。原来,身下的崖壁,呈横卧的凹字形,突然就缩进崖里去了。
白头童翁扭头往身下看了看,抓紧藤梯,继续往下去。
大约下了两丈余高,悬空在藤梯上的白头童翁,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样子与自己在乢山的崖洞有些相似。
白头童翁来了兴致,快速下移,快到洞前的崖台边,白头童翁松开抓住藤梯的手,轻轻松松地落在崖洞前的崖台上。
这个崖洞,要是有路,着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白头童翁四下观望,连连称赞,自语道:“早知此处有如此好的崖洞,我就不千里迢迢跑去乢山了。”
竟然有崖洞,那是非要进崖洞看看不可的。白头童翁找到崖洞的洞口,迫不及待地往崖洞洞内去。
白头童翁的一只脚刚踹到崖洞洞口处,便从洞内射出一块白凌来,那白凌注了内力,向刀般扫向白头童翁的脚踝。
“哎呀,洞里有人……”白头童翁忙缩回跨出的脚,那白凌也瞬间缩回洞中。
“何人擅闯我白凌洞?”洞中响起一声威严的女声来。
“抱歉抱歉,老夫只是路过,不知女侠栖在洞中。”白头童翁边致歉边转身要走。
“哼!一声路过,就想走?”洞中女子冷哼道。
“哎呦,这位女侠,莫不是你要留老夫吃早饭?老夫今日起的早,未曾吃早饭,又爬了这么久山崖,着实饿了。”白头童翁好奇心起,听那洞中女子语带敌意,便想进洞探个究竟,又转过身,向洞中去。
“找死。”洞中女子见白头童翁复又进洞来,怒喝着向白头童翁射出白凌阻止。
白头童翁见洞中又飞出白凌来,跳起来急速用脚踩住贴地而来的白凌,嘻笑道:“这种小玩意,也使出来唬人……”
白头童翁话音未落,便被脚下的白凌掀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哟哟……内力不错呀。”白头童翁夸赞道,却不退后,还是往洞中去。
“看招……”又一声娇喝,从洞内飘出一白衣女子,长发遮面,飘飘荡荡地掠到白头童翁面前,出招向白头童翁的面门抓来。
“你莫非就是徒儿们说的白衣女鬼?”白头童翁边问边出掌格开白衣女子侵到面前的手。
白衣女子却不答话,继续向白头童翁出招。白头童翁一一轻松化解白衣女子攻来的招式。
“香凌,用凌云水袖攻他下盘。”先前开声的那个女子,在洞内指点与白头童翁交手的白衣女子。
“是,师父。”白衣女子弹离白头童翁丈余外,停下身,向白头童翁射出水袖,那两条水袖,顿时像白蟒蛇般向白头童翁的双腿缠来。
白头童翁脚尖点地,一个急旋身,凭空掠起,避开白衣女子的水袖。
未待白头童翁落地,白衣女子的水袖,又向白头童翁的胸部缠去。
“哎呀,姑娘好功夫。”白头童翁一个后空翻,再次避开缠过来的水袖。
然而,白衣女子的水袖,就像长了眼般,跟着白头童翁上窜下跳。只要白头童翁稍停下来,就定会被水袖缠住。
“停停停……”白头童翁掠身退到洞口,叫道:“姑娘,老夫这把年纪了,实在经不起这般的缠斗,老夫有话要说。”
白头童翁并不是斗不过白衣女子,只是大家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着实没必要伤这女子。何况,好男不与女斗,白头童翁最不屑与女人争斗。
大概白衣女子与她的师父,都看出来白头童翁并非等闲之辈,见白头童翁主动要停战,白衣女子也停下身来,静等师父的发话。
“哼,你擅闯人私地,有何好说的。”白衣女子的师父冷哼道,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这位女侠,老夫先自报家门。老夫江湖人送名白头童翁,师承凤山老仙。就住在崖上的贤居,老夫也是闲来无事,下崖来玩玩,并非有意冒犯。”白头童翁道。
“哦……原来是凤山派弟子。”白衣女子的师父似很惊讶,脱口而出。
“这位女侠,你也知道凤山派?”白头童翁笑问。
“当年我的祖父,曾与凤山老仙前辈有过交集。祖父每每提及风山老仙前辈,都是赞颂有加。”白衣女子的师父说到白头童翁的师父凤山老仙,话语里满是尊敬。
“听女侠这番话,女侠师承何门?”白头童翁愈加好奇了,这荒蛮的崖洞中,还藏有她祖父与自己先师有过交集的后人。
“晚辈师承上官家……”
“甚?你是上官世家的后人?你怎会居在此崖洞中?”白头童翁诧异,连声发问。
“香凌,请白前辈进洞看茶。”白衣女子的师父吩咐道。
“是,师父。”被叫做香凌的白衣女子,近到白头童翁身前,垂首屈膝:“白老前辈里面请。”
“好好好,果真是不打不相识。”白头童翁笑呵呵地随香凌往洞里去。
白头童翁四下细看,这洞中布置极为简陋,除了石床石凳,石锅石灶,就基本无其它的东西了。
“白老前辈请坐。”香凌将白头童翁引到一张石凳上坐下,并端来一杯水。
“白前辈见笑了,山洞简陋,只能以水代茶。”
“无妨,上官女侠,你在何处?老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白头童翁未见到香凌的师父,只听见她的声音,问道。
“晚辈在此。”上官女话音刚落,就见洞中石壁上,缓缓移开一道石门,那门内,是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