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师爷缩着脖,用袖襟遮面,骑在马上,在离钱满粮三丈余后的距离尾随钱满粮。
钱满粮不急不缓地骑在黑风马上想着事情,牛师爷一心盯梢,注意力全在钱满粮的身上。
正走着,突听的“砰砰”的两声,钱满粮挂在黑风马背上的两个火油桶,大概是系木桶柄的绳子断了,火油桶掉下马去,重重摔在地上,木桶顿时裂开,火油流了一地。
钱满粮勒住马缰停下马来,看了看满地的火油,发了会怔,便又夹了夹马蹬,继续往前行。
跟随其后的牛师爷,不用看便知道那从钱满粮马背上掉下来的木桶里装了什么,风里早传来了刺鼻的火油气味。
“这个贼人,买火油又是要干什么恶事。”牛师爷暗思,更加坚定了再将钱满粮与其同伙一网打尽的强烈念头。
二人一前一后,就这样信马由缰地到的韵楼,钱满粮下了黑风马,门口的韵楼伙伴忙接马缰。钱满粮对店伙计高声道:“小哥,将马匹拴在门外,我一会还要出去。”
“好的,客官。”店伙计边答应边将黑风马牵往拴马柱。
牛师爷远远地勒停马,见钱满粮抱着纸包匆匆进了韵楼。牛师爷想着先进韵楼向店家打探贼人住几号房,着实又怕打草惊蛇。
正犹豫不决时,却见钱满粮又急急出了韵楼,高声唤店家伙计:“小哥,17、18号房的马匹多加点料。”
“好嘞,客官。”店伙计应声。
钱满粮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赏给店伙计,喜的店伙计连声称谢。
牛师爷在马背上躬腰低首,尽量将脸埋到胸前,生怕被钱满粮看见,认出自己来。牛师爷凝视聚听,将钱满粮的话一字一句都牢记在心里。
钱满粮上了黑风马,加了一鞭,黑风马象风一样从牛师爷的身边冲了过去。
牛师爷忙勒转马缰,紧跟了上去。无奈钱满粮的黑风马跑的太快,牛师爷跨下的庸马,只追了一里余外,前面便没了钱满粮与黑风马的踪迹。
“这贼人,果真连马匹都用的好马,方便逃跑。”牛师爷愤愤的自语道,想了想,又勒转马头,返身去到韵楼。
“客官住店吗?”韵楼伙计上前,讨好地问下马来的牛师爷。
“不住店,来访友的。”牛师爷扔下话,径直往韵楼进。
钱满粮去了又一趟周记的新茶场,围着被烧焚的茶场走了一圈后,上了黑风马,往周记老茶场去。
曹行之见钱管家来了,忙从茶庄厅里迎了出来,象见着救命稻草般颤声道:“钱管家,您总算来了。”
“曹管事莫要慌,厅里说话。”钱满粮柔声安抚曹行之。
二人到的茶庄厅里,双双入座上茶。
“钱管家,快将我愁死了,新茶场被烧,我真的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就怕……”曹行之没敢往下说,神情痛苦。
“曹管事,我知道您的心情。事情在眼前,愁也无用,只有想办法解决。”钱满粮道。
“禀钱管家,昨日我已令茶场里所有的雇员轮番在茶场巡逻,虽说也许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仍可起到一点防范效果吧。”曹行之无奈地向钱满粮禀报。
“辛苦曹管事,相信事情会很快解决的。”
“钱管家,自上次接到山庄送来的警示通告,我就惴惴不安,生怕又有事端,唉!”曹行之经过上次江一刀事件,变得更加的谨慎小心。
“曹管事,烦劳您往衙门一趟,以周记茶庄总管事的身份,向衙门报官。将周记新茶场被人恶意纵火焚毁一事,请县令张大人派人调查,捉拿纵火恶徒。”钱满粮着曹行之去衙门报官,并将凤朝鸣在新茶场边的小林找到的纵火证物交给曹行之。
“好好好,钱管家,我这就去。”曹行之连连应答,拿了钱满粮放在案几上那块沾了火油的布,起身就要出门上衙门去报官。
“有劳曹管事,您忙去,我去茶场看看。”钱满粮也起身来。
“钱管家,您住在哪?待我报了官回来,我去找您。”
“曹管事,暂不要找我,待事情办好了,我再找您庆祝。”钱满粮笑道。
见钱管家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曹行之也稍安下心来,边应允边与钱满粮一起出厅,上了茶庄的马车,行县衙去。
牛师爷进了韵楼,找到17、18号房,逐一附耳在房门上听声,两间房内均无动静。
“这伙贼人,定是白日睡觉,夜里出去害人。”牛师爷暗忖:“先回衙门禀报大人,等大人定夺,再来将此伙贼人一网打尽。”
主意已定,牛师爷蹑手蹑脚地离开17、18号房门外,急急出了韵楼,解了拴在拴马柱上的马缰,上马挥鞭,往衙门奔去。
曹行之到的衙门,敲响衙门前的鸣冤鼓,不一会,衙役便将曹行之带到了公堂上。
张本善升堂,拍响惊堂木,问道:“堂下下跪何人?”
“回大人,小民是周记茶场的总管事曹行之。”
“哦……是焦县周家山庄名下的周记茶场吗?”张本善再问。
“回大人,正是。”
“起来说话。”上次钱满粮奉周老爷令,行贿张本善的夫人。王夫人在张本善面前提起过,要张本善今后对周记茶场照应一些。因此,张本善听曹行之说是周家山庄的周记茶场,便和善地叫曹行之起身回话。
“谢青天大老爷。”曹行之伏身磕了一个头后,才爬起身来。
“你所告何事,细细说来。”
“回禀青天大老爷,前夜我周记新茶场被歹人恶意纵火,一夜间几百亩茶林,全被烧毁,损失惨重,请大人明察,惩治歹人,还我周记茶场一个公道。”曹行之眼带泪花,声音哽咽,向张县令详禀所告之事。
“竟有此事?曹管事,你可有证据证明,周记茶场是人为纵火,而不是天灾。”张本善问曹行之要证据。
“大人,小民在茶场边的小林里,找到这块沾满火油的布,这定是那纵火之人遗下的,请大人明鉴。”曹行之呈上证物。
“师爷,将证物拿上来。”张本善习惯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