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拿着戒尺越逼越近。
湄若挣扎着想要挣开身后的束缚,可她是金枝玉叶,就算用尽力气也难以挣脱习惯了干粗活的太监宫女。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始终不肯认错,但她又不想受罚,情急之下她大声喊道:“太后娘娘,臣妾是巴林王的女儿,身后是蒙古四十九部,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这般对臣妾……”
不敢?巴林部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巴林王英勇善战,赢得了蒙古部落的尊敬,才被其他部落称为王,若是巴林王真敢和大清作对,以大清现在的财力和能力,又有谁敢贸然出兵,联合巴林部与大清开战。换句话说,巴林王决定不了弘历的生死,但大清却随时能把巴林王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可显然湄若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福伽也觉得这位主算是没救了,甑嬛是太后,她竟然在甑嬛面前放肆,不仅时常将蒙古四十九部挂在嘴边,还敢在甑嬛面前班门弄斧。就算甑嬛现在赐死湄若,那又能怎样呢?难不成巴林王还想造反?
甑嬛盯着湄若,平淡的神情突生出一点凶厉。就连福伽也目光摄人的看向湄若,淡淡道:“颖妃娘娘,既然入了宫您就是妃子,是后宫中的女人,后宫嫔妃不得参政,您总是将蒙古四十九部挂在嘴边,难道您进宫的目的不是伺候皇上,让皇上舒心愉悦,而是当蒙古部的间谍?偷取大清机密文件,好和巴林王来个里应外合,将来再把皇上抓到巴林部当赘婿?”
湄若脸色一白,吼道:“你胡说,本宫才没有,你个老妪,你今天敢动本宫一下试试,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在湄若的歇斯底里下,福伽转身示意边上的太监动手。
“是。”太监高亢一声,走到湄若面前举起戒尺,刚想打下去时,身后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朝湄若而去。原来是巴林王妃啊,从养心殿出来后,她本想先回行宫梳洗一番,然后再去咸福宫看湄若,谁知和弘历走到半路,就瞧见前面的宫道闹哄哄的,本想瞧一瞧热闹,谁知便看见阿宝血淋淋的倒在地上,而她的女儿挺着肚子被人按在地上欺辱。吉日木图推开按着湄若的两名太监,又迅速夺过另一名太监手上的戒尺,朝他脸上挥去,瞬间那个小太监脸肿了起了,头晕目眩地倒在地上,吐出两颗血牙。
王妃抱着湄若,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颊道:“湄儿,你没事吧?”
湄若见靠山来了,立马委屈地扑入王妃怀中,又可怜巴巴地向弘历投去目光,哭泣道:“额吉,您要是再不来,女儿就要被人害死了。”
吉日木图见湄若受辱,立马向弘历讨要说法。
弘历看了一眼湄若,转身向甑嬛行礼道:“皇额娘。”
弘历知道甑嬛的脾气,若不是湄若无礼在先,她绝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巴林王面子。甑嬛也不理他,转身看向婉茵母子,她摸了摸永琪的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婉嫔,你先带永琪回钟粹宫吧,请个太医为他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后宫不论阿哥还是公主哀家都一视同仁,断不会为了哪个嫔妃母族的势力而乱了后宫章法。”
婉茵带着永琪福身,又惶恐不安地看了弘历一眼。
婉茵:“臣妾谢太后,可是皇上……”
听到弘历,甑嬛随即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怕什么,今日之事自有哀家作主,先回去梳洗一番吧,瞧你们这副模样,白让人看了笑话。”
婉茵抿了抿嘴,依然不敢离去。直到弘历发话。
弘历:“既然太后让你先回钟粹宫,那你就先回去吧。”
婉茵:“是,太后,皇上,臣妾告退。”
说完她便牵着永琪的手离开了。
今天也不知是她和永琪倒霉还是湄若倒霉,竟然碰上这档子事。好在有惊无险,婉茵只盼着弘历别把这件事怪罪在她和永琪身上就好。
跟在身后的顺心后怕道:“还好今日有太后娘娘出手相救,不然以颖妃那样的脾气,小主和五阿哥怕是要吃亏了。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会如何惩罚颖妃。”
婉茵笑而不语,母子连心,永琪知道婉茵心里在想什么,他紧握着婉茵的手,给她无形的力量,道:“儿子知道额娘在担心什么,额娘别怕,有皇祖母在,颖娘娘颠倒不了是非,就算皇阿玛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大不了额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儿子身上便是。”
婉茵停下脚步,她知道永琪是关心她。为母则刚,以前的婉茵除了每日待在宫里作画,思念皇帝,她不知道在宫里的意义是什么。如今有了永琪,她便多了份责任,又岂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将孩子推出去挡灾?
她搂住永琪,哽咽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儿子,若是额娘真的为了活命而不顾你,那与禽兽又有何区别,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永琪乖巧地点点头。
若说婉茵是永琪的救赎,那永琪怎么不算婉茵的救赎呢?
巴林王妃抬头看着衣着华贵的甑嬛,看到弘历对她如此恭敬,才反应过来,一时忘了行礼,皱眉道:“你是太后?”
福伽看到巴林王妃才明白,原来湄若会变成如今这般,目中无人又无礼,完全是和这位王妃学的。
甑嬛蹙眉道:“巴林王妃?”
王妃扶起湄若,对着甑嬛时,脸瞬间冷了下来,她是弘历的岳母,又是王妃,身份怎么都比眼前这位弘历的养母亲近吧。
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甑嬛的解释,抬头谈问道:“太后,我女儿犯了何事,竟让你不顾她腹中孩儿,还想命人打她?”
甑嬛站在原地未动,福伽知道甑嬛不想回答,便擅自作主,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弘历闻言,满眼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