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望进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手上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其实这两年江驭低调沉稳了许多,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之前那个嚣张狂妄的红发少年,似乎一去不复返。
他在外更多的是以商界新贵的身份出现,成熟克制,矜冷锐利。
温黎有时候也会恍惚,无法将他和那个生死赛车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可今天他轻描淡写的将江家交给她,一瞬间又让她回到了那个心跳加速的夜晚。
他还是那么疯。
他从来没变过。
温黎捂着发颤的心口,垂了垂眼,似宠溺又埋怨的低声道,“你做事怎么还是不想退路?”
江驭听到她的话,捏起她的小脸,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时,他冲着她勾了勾唇,“有关你的事,我从不考虑退路。”
“你就不怕我变心?”温黎提醒,“我要是变心,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驭反问,“你会变心吗?”
温黎没答只是问,“你怕吗?”
江驭忽然失笑着俯身,抵上她的额头,“怕,可要命的是,就算害怕,我还是想把这些给你。公主,告诉我,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迷魂汤啊?”
温黎没有回答的机会,因为他说完便吻了上来。
气喘吁吁之际,他比她先受不住,狠心放开她后,眼神幽怨的盯着她微微隆起来的肚子。
温黎被逗笑,轻轻勾住他的手,打趣道,“你对你宝贝女儿这是什么眼神?”
江驭无奈的抬了抬头,喉结滚了两下,“忍的难受。一想到还要有小半年才能碰你,就更难受了。公主,咱们生完这个可千万别要了。”
“……”
温黎瞪了他一眼,轻踩他的脚。
这张嘴总是没个正经!
江驭开始数着数过日子,他嘴上天天盼着性福生活,实际上心里都很紧张温黎的情况。
因为自打显怀开始,温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她怀孕前期没怎么长肉,哪曾想一显怀,体重便噌噌的上来了。
比起来没怀孕时,已经胖了快四十斤。
医生说这是在正常范围之内,温黎在决定怀孕前便想象过所有情况,所以很快就接受了全新的自己。
江驭却没那么能接受了。
他倒不是觉得她胖了不好看,在他心里,他的女人就是最好看的,他只是看她每天挺着大肚子,心疼她辛苦。
于是江驭把公司交给经理人打理,自己则形影不离的伺候着她。
温黎对此哭笑不得。
明明怀孕的是自己,但明显江驭更紧张焦虑。
她反过来安抚他道,“你别这么紧绷,我只是身子重之后人就容易累。”
“身子重就是不舒服。”江驭道,“你不舒服,我没法不紧张。”
温黎笑,“这算不上不舒服。孕妇到后期都是这样。比起来那些从头吐到生产的孕妇,我已经好太多了。”
“不能这么比。”江驭捏了捏她的手,“谁的老婆谁心疼,别人遭不遭罪我不在乎,可你皱下眉,我都舍不得。”
他说着把另外一只大掌,轻柔的贴在她的肚皮上,口吻却算不上温柔,“接下来几个月,你乖乖的,别折腾我老婆。不然等你出来,我再跟你算账。”
不知是不是江驭的警告起了作用,当天晚上的胎动都频繁了许多。
温黎半夜睡着觉,忽然被踢醒。
她一睁开眼,身边的人也跟着转醒,紧张的问,“哪里不舒服?”
“踢我了。”她说。
江驭舔牙,“我再跟她上上课。”
温黎制止他,“你不跟她上课,她还乖点,今天刚上完课就折腾起来了。你可别惹她了。”
“这么叛逆?”江驭拧眉,“女儿不都是爸爸的小棉袄吗?”
温黎忍着笑道,“你这个棉袄可能漏风。”
何止漏风!
第二天温黎发现出血后,江驭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他一言不发的带着她去做了全面检查,等结果的时候,眼眶发红,双手一直紧紧的扣着她的。
温黎回握住他之后说,“我真的没觉的不舒服,肚子也不疼……”
江驭点点头,在她手上吻了下,并没有接话。
温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只好陪他静静等着。
好在检查结果都正常,医生说她这个出血量只是微量,可能是胎动频繁引起的,没有大碍。
然而看到江驭紧张的样子,保险起见,还是给她开了些保胎药。
因为这是温黎整个孕期第一次见红,不仅江驭,连带着整个家里都紧张起来。
为了让家人们安心,温黎从医院回来,就接受大家的建议,开始卧床休息养身子。
至于江驭,一改之前的态度,每晚贴着她的肚皮,变着花样夸她,还有肚子里的那个。
漏风小棉袄大概属于吃软不吃硬的,自那之后一直到年前,一直都老老实实的没怎么闹腾。
江驭啧声,“又是一个需要哄的祖宗。”
温黎幽幽看过去。
他便立刻改口,“我就喜欢这种矫情又作精的。和公主一样,越作我越爱。”
“……”
临近年关的时候,江驭有天晚上接完电话,凑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唇。
温黎笑着挑眉,“你要出去?”
她听见是季砚舟打来的电话,约他出去聚一聚。
自她怀孕后,江驭几乎没有了社交,全都是围绕着她转的,和那些朋友也许久没有聚过了。
“去吧。”她说,“我在家会好好的。”
“我不放心。”
“我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咱妈也在。”
“你不在我眼前,我就不放心。”江驭见她耳边有缕头发落下,伸手捏起来道,“所以你跟我一起去。雯雯和阮玉娇也会来,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温黎这下眼睛都亮了,立刻要换衣服出发。
她和阮玉娇都在岛城,再不济一周都能见上一次。
和庄秋雯却实打实的有两年都没有见过了。
两年前,庄二爷和赵曼离婚之后,庄秋雯就去了国外。
那件事里,庄二爷被催眠是受害者,赵曼也是,她作为他们二人的结合,又何尝不是?
从小坚信的幸福,原来都是泡沫虚幻。
没有人会不崩溃。
她最初是去散心的,后来在中东地区偶然遇到战乱不幸受伤,又幸运的被国际救援组织的医生们所救。
她觉得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反正她孑然一身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恰好她也是名医生,就加入了救援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