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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仙草为萤 > 第25章 朝真暮伪何人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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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朝真暮伪何人辨(1)

雪山映衬下的奚昌城显得如同黑沉凶恶的巨兽,城外薄奚氏灰蓝的旗帜无风自动,那交叉排列的营帐以及营地篝火远看上去像是巨兽的眼睛与嘴巴,有邰青的天马稳稳落在冷杉、山毛榉等长成的密林前,众神将的天马也跟着稳稳落在积雪上,她知道此刻薄奚伏炎已知晓他们的到来。

有邰洹感觉一股寒意自地底席卷而来,漫天干涩的冰冷让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皲裂,“阿姐,你为何非得要奚昌城,这一路上都是森林、沼泽与荒野,越往北走越是荒无人烟,这荒芜之地有何价值?”他抱怨着,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寒冷之地,灵药与灵果都生长在温暖的南方,高黎城的夏日虽汗出如浆,但那里有甜蜜的水果、漫山的鲜花、醉人的美酒以及热情的姑娘,而这里只有如铁的冰冷。

“你懂什么,四方神族最大的敌人便在那片雪山之后,如若北部被冲破那么那些如恶鬼般的邪恶部族便能直驱整个大陆,邹屠氏与薄奚氏在神族的地位之所以高,那是因为他们能镇守整个北部,只有价值才能换来最高的权力与地位”,有邰洹看向她指的那片雪山,脑中描绘着妫暮族和三眼巫族的模样,他不明白他们整个家族并非擅战,为何阿姐要带他们走向这条路,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子女。

薄奚锦烨指挥着神将起钉拔营,他整个眉宇间虽有不甘,却仍旧安排的利落有序,薄奚伏炎握着腰间的刀柄,寒风吹向他皲裂布满沟壑的面庞,也吹着他身后的大氅烈烈作响。

“家主,城中的那些兽族奴隶带走还是全部杀掉?若是带走的话势必会影响行军速度”,温俞学士手中来回搓动着宝石雕刻的珠子。

薄奚伏炎从旗帜上收回目光,精神矍铄看着他道,“叫蒙拉和赛里带上那些有价值的变异体,其他没用的杀掉,至于那些做工的兽族奴隶留给有邰氏吧”,明明丢了奚昌城,可温俞学士却觉得家主好似心情还不错。

远处广场仍有训练的神将铁卫,“尧天卫长,城主率先领兵往柴桑城去,劳烦你率领云卫与有邰氏完成交城仪式”,温俞学士对于这位沉默且高大的督尉礼遇有加,虽然他是薄奚伏炎的私人学士。

尧天长发遮着半边面,恭敬的对他行礼,“毕不负城主所托”,温俞学士扶起他的双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着云卫身着银甲整齐划一的动作,不由得感叹,“尧天卫长带出的兵就像你的剑那般锋利,日后定有守城之能”。

“学士谬赞,若无城主相救之恩哪有今日的尧天,尧天只希望尽最大的力量去侍奉城主”,尧天对他又行了一礼,学士拍了拍他厚重的肩,“柴桑城比此地温暖许多,我等备好美酒静待督尉归来庆贺”。

尧天如城墙般的身影遮住学士瘦小的身躯,却只见尧天低垂着脑袋,憨厚却有礼,学士满意的踱步而去,尧天则又转过身检查神将的训练,他是大人国与狰的后代,被父母丢弃在章莪之山的讹火中,薄奚伏炎从那个地方路过的时候带回的他。

有邰青领着部族到达时,城外已不见营帐与旗帜,城门口仅有队神将捧着城主大印及卷轴侯着,此刻东边的天已隐约露白,那队神将立在雪地里宛若雕像,反观其身后瑟瑟发抖的众人,有邰青气不打一处来,巡视片刻,她语气不悦道,“薄奚氏的人呢,为何派你个兽族在此?”

尧天将盒子置于胸前整个人端视前方,有邰青骑在马上方才与他一般高,“城主启程前往柴桑城,我在此将与你完成奚昌城的交接”,他说的不卑不亢,有邰青却听出来一丝轻慢之感。

薄奚氏真是欺人太甚,派个兽族与她交接便罢,这个兽族还如此轻慢她,她面色铁青,手中的长鞭就冲着尧天而去,只听得如石头撞击般的喝声传来,她长鞭的一端被尧天紧紧握在手中,她恼怒着金色灵力直直打在尧天身上,尧天也同时用力一挥将有邰青摔在雪地里,雪花被激的四处翻飞。

有邰洹及身后的众神将看到此况皆要出手,却在看到尧天将手中火红灵力置于大印及卷轴之下的时候生生止住了动作,没有大印他们根本无法接手奚昌城中高阳氏的驻军,当然薄奚氏带走的只是他们自己的部族。

“放我们走,城主印给你,不若我便烧了它”,尧天遮着的半边脸布满红纹与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怖。

有邰青怒火中烧却毫无办法,城主印在它手中,奚昌城与它的性命比起来还是前者更重要,她咬咬牙,不甘心的摆了摆手,众神将也不情愿的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只是她眼中的恶毒犹甚,此仇不报对不起有邰氏。

尧天心中当然明白温俞学士让他代表城主交接的目的,他也明白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么做对他以及云卫可能带来的后果,他们也很可能会丧生于此,而这也将成为他们反击有邰氏的机会,这样的方法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保全他们自己的一种了。

整个有邰氏的军队都沉默着,待跟上去的神将完好的将大印及卷轴拿回来时方才松了口气,大家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尚未进城便被摆了一道,还是下等的兽族,叫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将如何能接受。

城中幽冷又萧索,城主府也好似荒废许久,有邰氏的部分神将已经开始怀念高黎城的温暖了,有邰青调转马头,“将士们,我知道这里的是又苦又难,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长久生活在温暖中而忘记了萧索与寒冷,我们的祖辈也是在战争与厮杀中崛起的,这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难道你们不想要吗?难道你们愿意沉沦温暖然后无声死去吗?”

“不愿意,我们要建功立业”,将士们的士气比方才激昂了不少,能来到此地的要么是族中数一数二的要么是厌恶无趣安稳生活的,因此也还算是比较有志向的一支队伍。

有邰洹随即安排各神将有序安顿,有邰青摸着高位的座椅、城主的大印,心里终是感觉畅快了,想他们有邰氏从岌岌无名到如今的地位,有邰青叹了口气,嘴角却挂着浓浓的笑意,但是这样还不够,她要替代薄奚氏在穷桑的地位,甚至是成为高阳氏,这样的念头闪过便如星火燎原般烧遍她的内心,她嘴角的笑容扩散的更大了。

“城主,奚昌城已经顺利接手,我有一事所求”,四角各点着烛火,大殿仍是昏暗,图南只能看见坐在主位的女子身影。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图南啊,有何事你说”。

图南直立在大殿正中,他并不喜欢随时随地行礼的感觉,但是在这里也没办法,恭敬行礼后他缓缓道,“那父兽一族在奚昌城做苦力多年,我与故人有约,恳请城主还他们一族自由”,有邰青的身子往后靠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不会让城主白白损失,这些夜明珠就当赔给城主的”,说着便从空间法器中拿出满当当的一个大箱子,珠子温和的光无尽散发,瞬间照着大殿宛若白昼。

有邰青站起身,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好,这件事就让阿洹陪你去做”。

那日被灵力砸开的城墙已恢复如初,恍惚间那父兽的身影还在那里,若那时候他不找那父兽是否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他摇了摇头,已经有了结果的事哪来的如果。

有邰洹给守卫打了声招呼,守卫招呼着城中各处的那父兽,它们汇集在一起眼神充满恐惧与防备,图南告诉它们可以从大开的城门向南回家,它们剩余的部族都在灌题山等着它们回去,它们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发现没有守卫阻拦,化成兽形飞奔离开。

图南站在南城门外看着因那父兽离开卷起的雪花,洋洋洒洒自由自在的落下,他喃喃自语道,“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可以安心了”,之后他的身影也独自消失在城外茫茫的雪原上,他还完了恩情,他也自由了。

鲁朵城位于穷桑的东南方,气候更暖和、湿润些,长街上依旧灯火通明,香气跟着风跟着河水充盈着整个夜晚,脂粉、瓜果、鲜花的气息俱无从辨别,这是个温热又柔情的城邦。

守城的只有零星几名将士,但出入城的人却不少,守卫只是简单的检查路引便放行,并未对随身的行囊、车马进行仔细检查,胡余走近拿出韶溭的王子令牌,年轻守卫先是惶恐的行礼,随后又看了看韶溭的身后,欲言又止挠挠头,手足无措外加有些怀疑问道,“请王子见谅,有邰王妃早些时候已经将有邰氏的军队调走了,您可有带邹屠氏军队?”

“一个小小守卫不该问的就别问”,胡余逼近年轻守卫,脸上满是愤怒。

韶溭拍了拍胡余的肩,“不妨事,退下吧”,胡余仍恶狠狠瞪着他,“带我们去见司言将军吧”,韶溭语气依旧很是温和,脸上也不带一丝愤怒,年轻守卫瞬间便对这位高阳的王子很有好感。

守卫一路小跑回到岗位,尚未站稳,就被卫队长踹到在地,那人生的人高马大,盔甲紧紧绑在身上,他额上的青筋暴起,怒骂道,“不管怎样,他也是高阳的王子,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去问他,祸从口出你懂不懂,要死也别连累我们整队的人”。

年轻的士兵一脸疑惑,本来每届城主都会带支军队过来,如今这人只有令牌,他只是出于谨慎多问一句,若真有人冒充岂不是大事,他想不通卫队长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但他仍旧还是接受惩罚去清洗马厩,日常管理马厩的老师傅这下可开心坏了,嘴里嚼着草叶乐呵呵躺在草堆上,年轻的士兵仍然疑惑,便嘟囔着对老师傅说了今日之事。

老师傅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确实挺傻,“先不说有没有人敢冒充高阳王子一事,就是邹屠氏大房没落,如今整个掌家之权落在二房手中,早已经没有太多的将士支持邹屠氏那两位王子了”,他说完直起身吐了口痰,随后神秘兮兮的侧身对年轻的士兵说道,“听说啊,邹屠原来的家主是被他亲弟弟联合薄奚氏给害了的,你不要和旁人说啊,这个秘密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年轻的士兵惊讶万分,虽说他们的部族是神族很小的部族,而他也是族中一个不重要的角色,但从小到大还未听过如此隐秘晦涩之事,不由得震惊、讶异,一边刷着马一边喃喃道,“不至于吧,若那两位王子未来谁能当上高阳王,邹屠氏可是长盛不衰的,为何要内斗?”

老师傅朝他脚底吐了口痰,年轻的士兵的不信任好似让他颜面全无,“我跟你个毛头小子讲,老夫年轻时候在邹屠氏做过马夫,那二房别看平时低调不吭声,私下里手段不知狠厉多少,侍女死了无数个,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有次我起夜如厕,看见他的心腹们在往出抬人,风吹起白布一角,那女子浑身没一处皮肉是完好的,整个人活生生被玩死了”,老师傅边说边咂咂嘴,不知是惋惜女子还是羡慕上位者。

“真是前所未闻,离谱的很”,年轻的士兵摇摇头好似要将那些想象甩出头脑,老师傅嘲笑出声,一口黄牙映在黝黑的面孔上甚是丑陋,“你这娃娃还是年轻,女人那般玩起来才有意思,一会老夫带你去那温柔窟里找些舒适如何”。

年轻的士兵震惊的看着他,脸色涨的通红,不再与他搭话,低头专心致志的打扫着马厩,老师傅冷哼一声扭过头,翘着二郎腿满脸畅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