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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谢凌是他陈世楼的大舅子

陈世楼第一日去见了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友。

他的肺腑之交杨兄为了替他接风洗尘,在春斋楼特意宴请了他一桌的美酒佳肴。

喝了一壶上好的黄酒,两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酒楼饭馆的饭点,多的是有人唠京中趣事来佐餐。

此时他们后一桌正在谈半月前京城发生小侯爷私奔的事。

“什么?谢家表姑娘与人私奔?”

很快有人回:“兄台此去冀州一趟回来可能有所不知,先前这谢府表姑娘名动京城可是让京城不少公子哥儿爱慕不已,不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

这春斋楼有不少是初到长安的,头一次听说这倾国倾城的谢家表姑娘之事,不由竖起耳朵听起来,纷纷议论。

见这么多人围观,那男子的嗓子不由更大了。

“然而谁能想到这表姑娘朝三暮四,跟沈小侯爷私奔后被谢府用家法,那可叫一个惨啊,更叫人惊世骇俗的是这表姑娘还被嬷嬷验身查明清白了,女子那最重要的贞洁没了,那些曾经爱慕过阮凝玉的郎君们转眼一哄而散,都唾骂她是个败柳残花!”

“依我看,这表小姐日后熬成了个黄花姑娘也没人敢娶她!”

然而,某些在场的男子却在心里暗道一句:那可不一定。

他们不由心旌摇曳起来。

谢府表姑娘因太过绝色,先前每次出行都能害整整一条街被围得水泄不通。

故此阮凝玉的画像一直在民间里流传,就算她如今出事了,也有郎君偷偷花银子去买画像的,销量一直很好。

甚至有些人在想:而今表姑娘丑名在外,待及笄后没有哪个人家敢要她的话,那是不是娶她的门槛就会变低了,而他们就有了机会……

但这些荡漾的心思,他们都没敢说出来。

见酒楼又在议论那阮凝玉,杨兄早已见怪不怪了,吃了块红烧肉,又给好友陈世楼斟了一小盅,“贤弟,听说你十日后便要娶妻了,为兄在这先给你贺喜了,无奈衙门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好向朝廷批假,届时我定叫人准备份薄礼送去陈府。”

陈世楼又将它一饮而尽,眉眼也沾了醉意。

杨兄又和悦地问:“我还听说你要娶的便是长安人士,怪不得你此番会从雍州大老远地跑来京城,怎么你成婚却一字也不透露瞒得这般紧?怎么,是怕为兄会觊觎你这未来的小娇妻么?”

陈世楼嘴风紧,他喝得醉醺醺的,听到酒楼里的人在议论那阮凝玉,也一声不吭。

杨兄半开玩笑,“快说,你要娶的是长安哪户人家的姑娘?”

陈世楼又悄悄握紧了酒盅。

他敷衍道:“总有一日杨兄会知道的。”

见他这样,杨兄也不问了,喝得高兴,又叫小二上了酱香猪肘子。

陈世楼却已经没了胃口。

后面的人还在说着那谢府表姑娘,听得他实在窝火。

那阮凝玉水性杨花,就活该去浸猪笼,再重要的是她失去了贞洁,她凭什么嫁给他陈世楼为妻?

她配么?!

陈世楼此人特别守旧,他就觉得女子就定要守住贞德,像阮凝玉这样的女子,就算长得貌美给他当小妾他都要先掂量掂量。

陈世楼几杯酒下腹,还是灭不了腹中之火。

而春斋楼里的客人谈着谈着,话题又被引到了殿试一事上去。

“这届科举人才济济的,寒门书生依然没几个能打的,仍然是世家郎君名列前茅。”

“我看,这次也没什么悬念,如今哪个考生比得上那谢府惊才绝艳的嫡长孙?长安谢氏是百年簪缨世家,这次的状元郎必定花落谢玄机!”

“我也押这谢郎君,若不是他高中,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来这春斋楼吃酒了!”

“假若真是让那谢玄机独占鳌头,那便是三元及第了,那可是天才中的天才!这样的国之栋梁定会被陛下重用,谢氏本就是名门世家,如果真的让谢玄机考上状元了,那谢氏在朝廷中的权势和地位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当今大明,已找不出哪位比谢凌还要出色惊艳的玉堂君子了。

闻言,大伙不由都唏嘘起来。

其间有人感慨:“这样显赫优秀的郎君,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比拟的,如若有缘能巴结到谢大郎君便好了……”

陈世楼虽然人轻飘飘的,但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那谢氏的长孙谢凌,不正是阮凝玉的表哥么?

虽然阮凝玉不知廉耻,但将她娶回家也就意味着跟谢府攀上了亲戚。

虽说只是表哥,可也算是阮凝玉的兄长。

陈氏在雍州不过是个微小的官宦人家,这门亲事是他们高攀了!

一想到如果真的娶了阮凝玉,那么这位未来惊才绝艳的状元郎便是他的大舅哥了,这样的话他今后要什么人脉他没有?

日后他们陈氏还要举家搬到长安,因他是谢郎的妹夫,陈氏也能在富贵如云的京城有一席之地。

待谢凌入仕,日后高迁,他们是谢大人的姻亲,那些人还不得巴巴地舔着讨好他们?

一想到这门亲事有这么多的利益,陈世楼心里对阮凝玉的怨气也就散了些。

这样想,他多少也能忍受阮凝玉当他陈世楼的新娘了。

一想到谢凌今后会尊敬地唤自己声“妹夫”,他便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告诉春斋楼吃饭的人这谢大公子是他陈世楼的大舅子!

虽然虚荣心在作怪,但陈世楼还是极力忍下去了这个冲动。

因为那个人千叮万嘱过他。

他跟阮凝玉定亲的事绝不能告诉除了父母以外的人,否则,这门婚事便结不成了。

故此,陈世楼连跟自己幼时就交好的杨兄都没有告知。

用完酒食,喝得半醉的陈世楼很快便跟杨兄道别了。

陈世楼又自己在京城里闲逛了两个时辰。

待傍晚时分,他才掩人耳目,偷偷坐上马车前往了城西一处宅院。

天已经擦黑,四周静谧,只有远处巷子里传来几声犬吠。

陈世楼在微凉的月光下,敲了门好几下。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软媚又警惕的声音。

“是何人?”

陈世楼立即道:“芸娘,是我!”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很快便开门了。

陈世楼偷溜了进去,那扇门很快便合上了。

陈世楼进去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再出来过。

翌日,扮男装的阮凝玉便跟春绿出现了这处宅院外面的巷子里。

“小姐,那陈世楼昨夜就是入了这宅子!”

春绿目光越过高墙恨不得窥探到里面,她咬牙:“奴婢适才都打听过了,一月前这宅院便被个京外人士买下了,现在里头住着的……”

她有点难以启齿。

“是个身边带了个四岁孩童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