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将士歌声多嘹亮!
将士们整齐步伐奔向杀虏的战场,
……
李过听着明军雷骧营将士激昂的歌声,看着精神抖擞的面貌,心里感慨:
【我随叔叔带了多年兵马,本以为老营的人马算是精锐了,可是,若是与这些朝廷将士比起来,老营的精锐也只是乌合之众!】
高一功凑过来道:
“大外甥,和人家比比,咱们就是泥腿子。我刚刚想啊,咱们也得学学人家雷骧营。”
李过侧目道:“学他们张嘴唱歌?”
高一功喜道:
“什么都学,学那歌,学那长铳短铳,学那什么炸雷,学那精气神,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可以学的,估计只有名字!”
“名字?”
“对!他们不是叫做雷骧营吗?又贴合实际又霸气,还显得有文化。我们也得起个响亮的名字。
鉴于额们刚刚归顺朝廷,为了凸显忠心,就叫‘忠贞营’吧!”
李过点头:
“行!等得了闲,额去请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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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潼。
建奴各旗忙碌起来,最先开拔的两黄旗放下了所有辎重,只带上干粮和武器,轻骑出城,迎着如刀的寒风向北而去。
洪承畴与多尔衮站在城墙上,看看渐渐积雪的大地和正红旗踏起的雪尘。
多尔衮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我们能全身而退么?”
洪承畴应道:
“现在的处境,和奴才在松锦之战时的境遇几乎一样。
当年太祖亲征锦州时,见奴才布阵‘有前权而无后守',呈现首尾不相顾的弱点,命大清勇士从锦州西面往南连掘三道大壕,挖穿松山、杏山之间的冻土,一直挖到海边,切断粮饷供应。又突袭塔山,趁潮落时夺取了屯积在笔架山的粮草,引起南朝军心动荡。
南朝诸将胆怯不愿死战,主张逃走,奴才拧不过他们,便下令于按序突围。
但是太祖技高一筹,料定南军会在夜里逃跑,提前布置人马沿途阻截。
嘿,那王朴倒是顺应天命,不遵将令,破坏计划率先逃跑了,吴三桂等人当即随他弃营而走,继而引发南军兵马大乱,骑兵和步兵相互践踏,又遭我大清勇士围追堵截,十三万大军就死烟消云散。”
话罢,他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快意:
【当年把我逼的那么惨,这次也让你们尝尝被围追堵截的煎熬。】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一紧:
【不对啊,上次是我被迫突围,这次还是我被迫突围,老天爷,你为何如此蹂躏我?当了贰臣已经背上千古骂名,总不能被崇祯皇帝捉回去当众凌迟吧!
不行,我要全力辅佐摄政王,确保大军平安回辽东!】
多尔衮闻言,深感不祥,皱眉道:
“现在的情况如同松锦之战,只不过攻守双方换了位置,亲征的成了南朝崇祯皇帝,被断粮道、被夺粮草的成了大清,军心动荡的成了大清,被迫突围了也成了大清!
怎么?洪先生认为,我大清会在关中损兵折将?”
洪承畴心里一慌,面上却从容的笑了笑:
“不!当年南朝兵败,有个很大的原因是王朴、吴三桂、白广恩等人率先无序逃跑所致。现在大清八旗将士上下一心,谨遵将令,徐徐移兵,必然能全身而退。”
多尔衮点了点头,似乎在自我安慰,又似乎在回应洪承畴:
“说的不错!合情合理!”
他收起了紧绷的脸色,带着洪承畴走下城头,先去看了看汉八旗的步兵,又去了耿仲明的炮兵营。
耿仲明正在指挥士卒整备马车,忽见大人物来了,连忙小跑过来:
“奴才见过主子。”
多尔衮点头:
“还是自称臣吧……你这边装车可还顺利?”
“很是顺利。”
“车轮上的防滑链子结实吗?骡马充足吗?”
“摄政王放心,一切装备和骡马都很好,明早能按时出城!”
“火炮是大军的宝贝,一定要好生捆绑,装的牢固。”
“明白!”
耿仲明自然知道火炮是宝贝,他更知道自己的价值就在火炮上,否则自己哪能混个王爵,
“摄政王放心,火炮运输是臣的强项,不会出问题的!臣保证将所有火炮带回去!”
多尔衮微微颔首:“好好干!回了盛京本王亲自给你请功。”
话罢,他带着洪承畴去了下个营区。
眼见“大人物”走了,耿仲明脸上的谄媚散去,换上了忧心之色:
【此战崇祯三面布置了明面上的兵力,不知渭河北侧和延安府那边有没有伏兵……哎……若是被崇祯追上,为了保命,这些铁累赘是必须要丢弃的!】
【希望那些蒙古胡子能抵御好外围的南军!保住我安家立命的家伙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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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黑了下来,各路明军都停下扎营御寒、过夜。
雪渐渐停下,但寒风依旧,很是强劲,似乎要将关中大地冰封起来。
崇祯听着中军帐外呼啸的寒风,坐在火炉旁取暖,借着跳动的火光查看各路明军的动向,很是欣慰,暗自道:
“马士英和左良玉能按天气变化提前进军,都是果决敢为的将才。若不是崇祯在原本历史上刚愎自用、赏罚不明,外加谁也不信,明朝绝对还能多撑很多年。”
顾君恩得到相当信任,蒙恩在中军帐参议军机,他翻看了各处情报后,沉声道:
“陛下,今夜的风太寒,结合罪民前几年在关中的见闻,感觉渭水结冰的几率很大。”
崇祯点头:
“老天爷愿干什么我们管不着,建奴能不能抓住撤退的机会我们也暂时干预不了。”
他让火炉里夹了块木头,继续道: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行军,尽最大努力困住尽可能多的建奴。”
顾君恩赶紧“抢过”崇祯手中的铁钳,拨了拨火炉:
“李过麾下的人恨不得生吞了建奴,他们肯定会用命的。”
崇祯点头:“到时候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会没什么事情,你去李过、高一功他们营区,看看士卒们的御寒事宜,顺便鼓舞一下士气吧。”
顾君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额们贼军刚刚归顺,李过是武将、罪民是军师,夜间相见怕人置喙。”
崇祯笑道:
“你奉旨去的,怕谁置喙?谁敢置喙!
放心大胆的去,多描述一下李自成和高桂英的惨状,帮建奴拉拉仇恨!”
顾君恩面色激动:
“谢陛下信任!罪民一定往最惨里描述!全面激起将士对建奴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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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乌云消散,太阳当空,但风更猛更刺骨。
多尔衮感受着明媚却不温暖的阳光,喜道:“天佑大清!天佑大清啊!”
他身侧,大批大批的军队涌出临潼,他们护着辎重车马,迈着尽可能大的步子迎风而行。
待主力部队全部出城,多尔衮带着正白旗的百十个巴牙喇作为“后军”,策马出城。
对着身边的人道:
“你们几个去盯着点蒙八旗的人,等主力过河才能让他们过河!”
“嗻!”
……
多尔衮压阵前行,愣愣的走了七八里,心事重重。
此战,他失去了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还失去了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大清遭受了从未有过的败局。
他微微一叹,回头望了望:
“多铎,哥救不了你,但是大清会记住你的!”
“报!紧急军情,闪开!”
就在多尔衮彷徨之际,一骑快马踏着雪泥,自东方极速奔来,直奔多尔衮。
几乎与此同时。
西方和北方,各有一骑快马踏雪奔来。
“报!”
“报!紧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