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收拾干净,邝隐准备出门。
他拿着车钥匙打开别墅门,看到了站在门外正准备开门的邝礼。
“哥,找我有事?”
邝礼嘴里叼着烟,抬眸时,露出痞子一样的神色:“邝二少您这手怎么弄的啊!”
邝隐早就习惯了他哥的阴阳怪气,淡淡回答:“做饭的热水淋上了。”
“做饭?我没听错吧。”邝隐言语调侃中略带震惊:“几个月没见邝二少居然会做饭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赶时间,有事说事。”
“不干嘛啊,不过就是你突然不去公司,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在什么地方了,我毕竟是你的哥哥,总不能不管你。”
“你放心,我死不了,是不是没有别的事了,我真的赶时间。”
邝礼堵在邝隐车门前不让他走:“赶着追媳妇?可我记得容熙对你是倒贴啊,怎么可能用你主动追呢?还是说,某个画画的更年轻貌美的傻小子被你逮住,然后人家不理你,你就变着法的用爱感化?”
“既然你都知道就别拦着我了,我现在要去医院,然后还要赶在他前面回来做饭。”
“所以,你要反悔吗?”邝礼的话音重重落下,他眸光闪动凌厉看向邝隐:“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订婚了。”
邝隐知道,他哥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迎上邝礼的视线,声音坚定如磐石:“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一切!”
“行啊!那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处理?”
“容熙懂分寸,我只要给他名分就好,其余的他干涉不到我。”
邝礼看着他的好弟弟,眼底的失望之海渐渐将他吞没:“阿隐,一年过去了,你依旧是个渣男。”
“我今天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你嫂子惦记你。”
“公司你暂时不用去了,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多了我不说,但哥要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抱着侥幸的心理,你永远得不到你的爱人。”
“就这样吧,你的手抓紧去医院,别到时候真成了个残废。”邝礼走了,邝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邝礼离开时留下的那句如利刃般伤人的话语:“一年过去了,你依旧是个渣男!”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无法释怀。
他实在想不通,如今的自己已经痛下决心要挽回这段感情,并且一直在默默努力地付出着一切。
无论是关心他的生活起居,还是想方设法给他制造惊喜和浪漫,每一件事都倾注了自己满满的真心实意。
可为何到头来,自己仍然被打上了“渣男”这个耻辱的标签呢?
满心疑惑与痛苦的他,最终并没有选择前往医院,而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房间。
一进门,他便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地扑倒在床上,然后迅速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缩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他紧闭双眼,试图用黑暗来掩盖内心深处那无尽的哀伤和迷茫。
——
覃枭回来的时候,夜幕早已悄然降临,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银辉。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推门而入,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迎接他的归来。
然而,即便如此,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却令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自从被邝隐以强硬手段带至此处后,每一个日夜对于覃枭来说都如同置身于炼狱般痛苦难熬。
每当夜幕降临,他便独自躺在那张宽大而冰冷的床上,双眼紧闭,试图将脑海中的思绪沉入梦乡。
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却如影随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没开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让他甘愿沉沦的脸。
覃枭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向床边,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邝隐的手上。
只见那原本就红肿不堪的手背,此刻看上去情况似乎比他离开时还要糟糕得多。
之前还若隐若现的水泡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被沸水烫得皱皱巴巴、惨不忍睹的皮肤,而在这之下,覃枭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有脓水正在往外渗流。
望着眼前这令人揪心的景象,覃枭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缓缓蹲下身来,打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箱。
当他将药箱放在床上并打开盖子后,里面摆放整齐的碘伏、棉签、医用纱布以及医用剪刀等物品映入眼帘。
覃枭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根蘸满碘伏的棉签,接着便极其小心谨慎地开始清理起邝隐伤口处那一层已经溃烂的外皮。
由于烫伤的面积实在太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手背,因此他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显得格外艰难。
尽管他已经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但额头还是渐渐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就在这时,哪怕覃枭的动作再怎么轻柔,沉睡中的邝隐终究还是因为疼痛而苏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邝隐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眸中的困意也如潮水般渐渐褪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景象一般,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他双手撑着床沿,试图挣扎着坐起身来,但还未等他完全撑起身子,便听到一个低沉而又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传来:“别动。”
这个声音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邝隐瞬间僵在了原地。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之人身上——正是覃枭。此刻的覃枭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邝隐就这样愣愣地望着覃枭,心中原本想要起身的念头也在对方的注视下彻底消散无踪。
于是,他只好乖乖地重新躺回到床上,静静地凝视着覃枭,看着他替自己处理伤口。
清理掉那一层表皮,覃枭开始清理脓水。
这一环节,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疼眼前这个被他爱了很多年的人。
他轻轻朝着邝隐的手背吹了吹,而后声音温柔许多:“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习惯了连绵阴雨天的人突然见了晴朗的天,心里就是会无限生出质疑。
邝隐怔怔地看着覃枭,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烫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