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枭,你……能不能重新喜欢我?”
邝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和哀求。
他那双平日里总是深邃而坚定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泪水,像是两颗即将坠落的星辰。
邝隐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落泪的人,哪怕是当初被柳芜银狠心拒绝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表情变得有些僵硬,随后便迅速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的覃枭,他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那个一直以来骄傲自信、坚不可摧的\"邝隐\"不见了踪影。
他紧紧地盯着覃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渴望与祈求,仿佛只要对方轻轻地点一下头,他便能立刻从这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
那哀求的语气更是让人听之心碎,仿佛他已经将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抛诸脑后,只为能换取覃枭再一次的青睐。
覃枭沉默不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
然而,只有他内心深处清楚地知晓,此时表现出的这份冷静不过是强装出来的罢了。
因为只要他一抬头与邝隐对视,心中那份汹涌澎湃的情感便会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所以,他始终紧盯着邝隐手背上那狰狞可怖的伤口,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伤口处的脓水后,覃枭轻柔地拿起一旁的药膏,均匀而细致地涂抹上去。
每一下轻微的触碰,似乎都能让他感受到邝隐肌肤传来的温度,这种触感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终于,当药膏完全覆盖住伤口,他又轻轻地用洁白的纱布缠绕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覃枭缓缓站起身来,留给邝隐的只是一个略显孤寂的背影。
他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他来到门前,右手紧紧握住冰冷的门把,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才用一种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说道:“晚饭我来准备,你先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走出房间,并随手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邝隐望向门口,炙热的目光似要将门穿个洞。
他低头,心里依旧是苦的,但这苦中又藏着似有若无的甜。
他起身下床,离开了卧室,来到厨房,看房覃枭的背影。
这背影与他印象中最熟悉的背影渐渐重合,这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4年前满心满眼都是他,整天围着他转的覃枭。
四年时间须臾一瞬,邝隐从未珍惜过这个人。
他嘴边泛起淡淡的苦笑,难怪他哥说他是渣男,自己可不就是个渣男吗。
四年前,他以为他和覃枭之间是平等交易。
直到覃枭对他说出“不愿意”这三个字,他才知道是自己在这场博弈中迟迟不愿退场。
他想用更多的筹码让覃枭再卖他一次,当他发现,他的筹码在这个人面前一文不值。
眼看着局面一点点失控,他被逼着与覃枭断了联系。
一年后的重逢,邝隐压根没想过,这个人对他如此重要。
仅仅只是一眼,就将他这一年里所有的占有欲与渴望瞬间激发出来。
再次看到覃枭,邝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非这个人不可。
他迈开步子走到覃枭身后,张开双手环住他紧致的腰身:“下午我哥来了,他说我是个渣男。”
“我本来想去医院的,但被他数落一顿后就没了心情。”
“我回到房间,反复思考他说的那些话。”
“直到睡着了,我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我。”
“这段时间我明明表现的很好,我自认为为你付出了很多,但是刚刚,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我哥为什么那样说我。”
“我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对你很好,可我忘了,我对你的这种好在你眼里到底算不算好。”
“我没有问过你的想法,更没想过我给的,你现在还需不需要。”
邝隐字字裹着真心,覃枭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都在加快速度。
“枭枭,你讨厌我这样关着你吧,也讨厌再看到我这张令你生厌的脸。”
“我其实都知道的,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你都讨厌,即便是你心里还有我,但你忘不掉我对你的伤害。”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对于覃枭来说,这温柔渐渐变成了利刃形状,在他的心脏剜肉。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直沉默着。
邝隐似乎也没想让他给自己什么回应。
覃枭不说话,他就继续说:“这顿饭过后,我送你离开。”
“但我不会放弃你。”
“等我处理完我身边的所有事,我会去莫市找你。”
“枭枭,我知道有些话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是很抱歉,我还是要说出来。”
“我爱你,胜过那时我爱柳芜银。”
“因为那时面对他的拒绝,我想的是如何忘记,但面对你的拒绝,我想的是如何挽回。”
邝隐说完了所有话后,他拿过覃枭手里的锅铲。
两人的最后一顿饭依旧是邝隐一个人说,覃枭不回应。
到了第二天,覃枭睡醒睁眼时,别墅里已经没有了邝隐的影子。
他吃过早饭后,管家就联系了司机,把他送到了机场。
在登机前,他接到了邝隐的电话。
电话里,邝隐的声音如前一晚温柔让他忍不住沉溺:“枭枭,一路顺风,等我。”
“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去找你的。”
“我爱你。”
这三个字灌进覃枭的耳中,落印在他的心头。
回到莫市,覃宥河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再逼着覃枭去公司,反倒是鼓励他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对于覃宥河的反常,覃枭没觉得有多奇怪。
他想,许是因为几个月前,邝隐给他父亲打的那个电话的缘故。
所以覃宥河以为,他的儿子一定和邝隐好上了。
能攀上邝家,覃宥河自然不会再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