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双管齐下
待他渐行渐远，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李嬷嬷与春梅二人便轻手轻脚地走近章天爱，低语轻唤：“主子。”
章天爱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自她们身上掠过：“皇上已离去，太后那边似乎有事寻他。”
李嬷嬷闻言，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哦”。
春梅心中暗自揣测：“可是为了出宫避暑之事？”
李嬷嬷心中亦是这般认为，却只是含糊其辞：“或许吧。”
章天爱直接将答案说了出来，言毕便缄口不言。
接下来，章天爱开始享用早膳。桌上摆放着时令小菜，有清脆可口的炒芦笋，有软糯香甜的蒸南瓜，还有鲜嫩的丝瓜，丝瓜被熬成了汤，南瓜上撒着些许白糖，当然，还少不了新鲜的竹笋，搭配着醋与淡淡的辣味，从水中捞出后细细切碎，凉拌而成。
酸辣交织，滋味无穷。
她的口味一直未曾改变，偏爱酸爽可口的食物。
只是偶尔，也会对甜食情有独钟。
似乎是自一个月前起，她开始觉得甜食也别有一番风味，因此平日里也会品尝些许，食用之后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这让李嬷嬷与春梅不禁开始揣测，她腹中的胎儿或许是个公主。
就连皇上知晓后，也玩笑般地问是否是公主。
章天爱对此一笑置之，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她都满心欢喜。然而，李嬷嬷与春梅心中却更希望是个皇子。
皇上并未多言。
其实，早在最初，她便与皇上谈论过此事，她知晓皇子更为尊贵，但她也并未多言去影响她们的想法，看着她们为此烦恼的模样，还有皇上那从容不迫的态度，她不禁哑然失笑。
后来，她们渐渐不再为此烦恼，毕竟能怀上这一胎已然不易，再者说，喜欢吃甜食也未必就会生下公主。
再担忧再烦恼亦是徒劳。
更何况，李嬷嬷似乎每日都在为她祈福。
此事她是听春梅提及的，她让李嬷嬷无需如此，李嬷嬷却坚持要祈福，还让春梅也跟着一同祈福。
皇上知晓后，亦是赞同。
今日这蒸南瓜，她也用了不少。
用完之后，她又浅酌了一口汤。
汤色清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口中的甜味与辣味，饮完之后，她惊觉今日的早膳她已基本用完。
若非知晓即将出宫，她断不会用得如此之多。
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节制，太医曾言，胎儿过大，分娩时亦会艰难，甜食需得少用。
她也饮用了果汁，果汁饮尽，众人皆在静候。
半晌之后，李嬷嬷外出归来，压低声音与她分享她所听闻的消息，太后与皇后那边都派了人前去寻找皇上，似乎准备离宫了。
“嗯，好。”章天爱轻声回应。
李嬷嬷说道：“想来与我们所想一致。”
章天爱微微颔首。
二人相视一笑。
春梅此时也走了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轻声呼唤：“主子，李嬷嬷。”
章天爱与李嬷嬷皆未再言语。
片刻之后，章天爱轻声说道：“我也稍事休息，且等着吧。”她本就在等待，不知皇上那边是否已用过早膳，想必已然用过。
皇上那边的早膳究竟是何等美味？她心中暗自思量。
“各宫的娘娘们皆前往皇后娘娘处请安，似乎是皇后娘娘召见，不知是否商议了何事，或许与出宫避暑有关，贤妃娘娘也去了，唯独主子您未曾前往——也未曾听闻有关前贵妃的消息！”李嬷嬷继续说道，话题又转到了前贵妃身上。
前贵妃那边毫无动静，依旧有人暗中监视。
章天爱与春梅皆看向李嬷嬷。
“主子，或许是因为您——”李嬷嬷欲言又止，她想说，虽然主子也将要出宫避暑，但许久未曾出门，所以皇后娘娘那边才未曾请您过去。
章天爱未等她言明，便已领悟：“或许是因为我许久未曾出门，未曾前往向太后与皇后请安，所以皇后娘娘那边才未曾邀请我，不过贤妃姐姐去了，想必她会过来。”她说出了李嬷嬷未曾说出口的话，还提及了贤妃姐姐。
李嬷嬷张了张嘴，称是，贤妃那边应该会来。
春梅也叫道：“主子。”
“罢了，莫要再提此事，皇后那边理应会有消息传来才是。”章天爱沉思片刻后，忽然说道。
即便她未曾前去请安，皇后娘娘也理应派人来通知才是。
李嬷嬷与春梅皆以为然。
皇上下了旨意后，昨日之前，各宫要出宫的人皆已向皇后娘娘报备，不久前前往皇后宫中的皆是即将出宫的女眷。
她们这边原也打算前去报备，皇上却说他会与皇后娘娘提及。
言毕便离去，未曾让她们多言，因此她们与主子才未曾前往向皇后娘娘报备，皇上应该已经向皇后娘娘提及此事。
莫非皇后娘娘还不知晓？
李嬷嬷与春梅想到此处，正欲开口。
章天爱心中亦是有了同样的猜测：“皇上未曾提及？”
她思索着，确有这种可能，她们这边是否要派人前去告知皇后娘娘？亦或是皇上已然提及，皇后娘娘却将她忽略了？
皇后娘娘对她出宫之事心生不满？
亦有可能，毕竟她未曾前去请安。
她再次思索片刻，终是缄口不言，同样不让李嬷嬷与春梅提及此事，皇上究竟有无提及，待皇上前来询问便知。
皇上曾说，有空便会再来。
她提及此事。
李嬷嬷与春梅皆是一愣，她们尚且不知皇上还会前来。
“是皇上告知主子的？”李嬷嬷问道。
春梅亦看向主子。
章天爱轻轻颔首，正是如此，就看皇上是否有空，若是有空，便会前来一同前往，若无空，便也无可奈何。
李嬷嬷说道：“皇上定当乘坐御辇出宫。”
章天爱说道：“那是自然。”
春梅问道：“那若是皇上前来，主子可要一同乘坐？”
章天爱尚未开口，李嬷嬷便已肯定地答道。
“也未必。”乘坐马车亦别有一番风味，章天爱打断了李嬷嬷即将说出的话，“暂且不提此事，且看皇上是否有空。”
李嬷嬷与春梅皆表示知晓。
她们又等候了片刻。
贤妃姐姐果然来了，还与婉婉一同前来。
一靠近，他便询问章天爱是否准备妥当。章天爱、李嬷嬷及几位同伴齐声回应已准备就绪，并礼貌地探问了贤妃的情况。贤妃轻轻颔首，以示确认。
“启程的时刻即将来临。”贤妃接着话锋一转，提及了前往皇后居所的行程，“良妃未能同行，着实令人惋惜。”
婉婉闻言，微微颔首，似在表示认同。
章天爱则稍显好奇，问道：“我未能前去，有何可惜之处？皇后并未传唤，我又怎能擅自前往？你们究竟谈论了些什么？”
李嬷嬷与春梅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贤妃及其侄女。贤妃的到来，无疑会揭示皇后与她们商议的内容。
贤妃轻启朱唇，缓缓道来：“你鲜少外出，或许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询问了你的身体状况，我回答说尚可。听说你也有出宫的打算，但皇后那边似乎毫不知情，莫非你未曾提及或报备？”言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显然，淑妃及其他嫔妃亦对良妃的出行计划一无所知。
“皇上曾提及他会向皇后娘娘禀报此事。”章天爱见贤妃有所疑虑，便主动说明了情况。
李嬷嬷与春梅闻言，微微点头。
贤妃似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皇后娘娘或许尚未知晓此事，亦或是她想召见你却又有所顾虑。”
对于皇上的沉默，她并未表现出责怪之意。
章天爱、李嬷嬷与春梅皆默不作声。贤妃与婉婉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她们还有更多的话想要倾诉。
“贤妃姐姐，能否再透露一些细节？”章天爱按捺不住好奇心，再次向贤妃发问，脸上写满了渴望知晓的神情。
贤妃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并无特别之处，皇后娘娘召见众人，主要是为了商讨出宫的相关事宜，提醒大家多加留意。”毕竟，离别的时刻已经近在咫尺。
章天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瞬间领悟：“如此看来，我未能前去，反倒是件幸事。”
李嬷嬷与春梅亦点头赞同。
贤妃望着章天爱，关切地问道：“妹妹是否仍因面容而有所顾虑？”
章天爱轻笑一声，目光与婉婉交汇，随即缄默。
贤妃解释道，她从皇后那里离开后本想立即前来，但皇后嘱咐她们回去安排一番，因此耽搁了片刻。
章天爱宽容地表示理解，认为这并无大碍。
然而，话音未落，皇后娘娘的使者翩然而至。
“皇后娘娘！”李嬷嬷与春梅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惊讶地望向使者，随即又转向贤妃与章天爱。
“皇后娘娘派人来了。”章天爱神色平静，心中却已猜到皇后或许早已知情。既然如此，那么……
贤妃亦想到了这一点，目光转向章天爱。婉婉同样投来关注的目光。
章天爱示意李嬷嬷与春梅前去迎接使者，询问其来意，并了解皇后的旨意。
“遵命，主子。”李嬷嬷与春梅应声后，匆匆离去，步伐轻快。
她们在门外见到了皇后的使者，一名皇后身边的宫人。宫人见到她们，热情地打招呼。
双方寒暄过后，李嬷嬷与春梅直奔主题。
使者言简意赅地传达了皇后的旨意，与贤妃之前所述如出一辙。
“明白了。”李嬷嬷与春梅点头应承，表示会向章天爱转达。
使者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不知良妃娘娘出宫是否方便？奴婢能否有幸向良妃娘娘请安？”
李嬷嬷与春梅未曾料到使者会提出如此请求，心中暗自嘀咕：皇后派来的人果然不简单。
她们该如何回应？
“主子一切安好。”李嬷嬷回答道，暗示并无不便之处。然而，此时此景已非昔日可比，她们无法再用以前的借口阻止使者面见章天爱。毕竟，使者代表的是皇后娘娘。但若让他见主子，她们又担心主子不愿相见。
正当她们左右为难之际，春梅灵机一动，说道：“贤妃娘娘恰好过来，主子和贤妃娘娘正在交谈。”
李嬷嬷闻言，精神为之一振，附和道：“对，正是如此。”
哪知使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道：“我可以在此等候，或者与贤妃娘娘一同面见。”
“你当然可以等，但眼看就要出宫了，事情繁多。”李嬷嬷试图婉拒。
春梅亦点头附和。
然而，使者却坚持等候。
李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春梅在此守候，自己进去探探章天爱的口风。春梅点头应允。
李嬷嬷独自一人步入室内。
“不知这样做是否妥当。”走了几步后，她心中暗自思量，却无人回应。
来到室内，她向章天爱、贤妃及婉婉行了礼，准备开口说话。
“起来吧，”章天爱看着她说道，“瞧你这副模样，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春梅呢？使者说了什么？皇后娘娘的人为何而来？”
贤妃与婉婉亦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嬷嬷见状，连忙将使者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如此看来，他这一趟算是白跑了。”章天爱听完笑道，“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还想见我？”
贤妃与婉婉闻言，齐声问道：“果真如此？”
“正是如此。”李嬷嬷回答道，“老奴和春梅说了，他还是想见你。主子要见吗？若是不见，老奴自有办法。”
“让他进来吧，”章天爱说道，“给我一顶帷帽，这样便足够了。也该是时候让他见见了。”她打算到宫外再让人看到她的真容。
说完，她嫣红的双唇再次微微上扬。
贤妃与婉婉凝视着她，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
婉婉欲言又止。
李嬷嬷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章天爱静静地等待着。
“良妃妹妹在想些什么？”贤妃忍不住问道。
婉婉亦轻声呼唤：“良妃娘娘。”
“没什么，”章天爱挑眉笑道，“看你们的表情，似乎在猜测我的心思？”
“的确如此。”贤妃坦言。
婉婉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真的没什么，”章天爱对着贤妃与婉婉，语气中带着几分柔弱，“只是有人想看我的脸罢了。我已经说可以看了，但是……”她欲言又止。
贤妃与婉婉见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章天爱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姿，李嬷嬷适时上前，手中捧着一顶精致的帷帽。她轻声向贤妃婉婉致歉，随后顺从地让李嬷嬷为她戴上帷帽。李嬷嬷完成任务后，转身出门，呼唤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侍从以及春梅。
春梅见到李嬷嬷，神色略显焦急，但李嬷嬷以眼神示意她保持沉默。皇后派来的宫人也似乎带着一丝急切，她们一行人，鱼贯而入，共同见到了贤妃婉姑娘。她们恭敬地行礼。
然而，皇后派来的宫人在抬头的一刹那，目光在戴着帷帽的章天爱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流露出失望之情。春梅也轻声呼唤：“主子。”李嬷嬷也随声附和。春梅见状，识趣地闭上了嘴。
章天爱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她对着春梅微微一笑，随后转向皇后派来的宫人，询问了来意。宫人深知宫廷礼仪，低头重复了早已准备好的话语。李嬷嬷和春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章天爱打断：“我明白了，没有别的事了吧？你们可以退下了。”
她的话语刚落，便示意侍从送客。宫人抬头，似乎对章天爱如此爽快地放她离开感到意外，又留恋地看了一眼贤妃姑侄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章天爱吩咐人送走宫人，贤妃也随同前往。
李嬷嬷和春梅应承下来，送走宫人后返回。贤妃开口：“看来，对方很是失望呢。”章天爱淡然一笑：“失望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贤妃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这是想一箭双雕，皇上那边显然是已经打过招呼了。”
“确实如此。”章天爱轻声附和。李嬷嬷和春梅回来报告宫人已经离开。贤妃的目光再次落在章天爱的腹部，带着几分深意：“良妃妹妹最近似乎丰腴了不少呢。”她早在一个月前便有所察觉，半个月前更是确认无疑。婉婉也好奇地盯着看。
李嬷嬷和春梅愣了一下。章天爱轻笑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贤妃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