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垂着眉,恭敬答道:“殿下没说缘由,只下了令,还说锦岚***也会坐在那辆马车上,与您同行,您不必介怀。”
锦岚也在呀!那云羽也就放心了,虽然不明因由,但她还是照做了。
于是云羽在素枝的护送下,转身去往前面的那一辆马车。
云羽过去的时候,锦岚和许香禾已经坐进了马车之中,锦岚在左侧,许香禾在右侧,萧容庆则端坐在当中的主位。
一见面,锦岚便笑吟吟的朝她招招手,云羽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坐定后,依照礼节,云羽朝着萧容庆颔首示意,行了虚礼,而后便与锦岚说着话。
自打进来之后,云羽没有多问一句,她也太沉得住气了吧!锦岚不由纳罕,“你怎的也不问问,皇叔为什么让你过来?”
萧容庆办事,云羽很安心,“殿下办事很有分寸,他既然这么安排,应该有他的道理。”
此时的萧容庆正襟危坐,仿佛与她并不相熟,与夜间那个狂妄放肆的他大不相同。
他淡瞥了云羽一眼,“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没有一丝好奇心,这日子便会索然无味。”
锦岚掩唇笑道:“皇叔惯爱卖关子,就等着人询问呢!不过方才我已经问过了,我来帮你解答,皇叔说咱们出行的计划虽然悄密,但终究会有人知道,他担心有人在你的马车上动手脚,所以才临时决定让咱们过来坐这辆马车,以防不测。”
“那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只备一辆马车呢?”许香禾不明白的是,既然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没必要再备另外两辆马车,岂不是多出许多预算?
端坐在一旁的萧容庆懒声道:“只备一辆,那出事的就该是这辆马车了。”
所以他专门备了三辆马车,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两辆马车明明是空的,没坐人,萧容庆也让他们跟着同行,大抵就是想验证他的猜测吧?
思及此,云羽恍然大悟,许香禾深感钦佩,
“原来如此,还是萧大哥你考虑得周全,是我思虑不周,不如你这般英明神武!”
许香禾望向他的眼神难掩崇敬,云羽忽觉出来一趟没她想象得那么容易,“若是早知道我出宫会这么费事,那还不如待在宫里,不给殿下添麻烦。”
萧容庆若是嫌麻烦,就不会同意让她出宫,他既然敢这么做,便已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待在宫里就一定安全?先前你出的事还少吗?”
云羽仔细一想,“也是哦!殿下言之有理,他们若想害我,不论我在哪儿,他们都有法子。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但愿今儿个不要出什么意外。”
“是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叔早就做好了安排,咱们就安心游玩吧!出门散散心,更利于养胎。咱们给佛祖菩萨烧香,让他们保佑你们母子都平安。”
是啊!都已经出来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云羽也就收起了忧虑,与众人一起乘坐马车,踏上今日的旅途。
因着起得早,此时正好赶上日出。
皇宫里有宫墙做挡,平日里云羽起得也晚,甚少有机会看到日出的全景。今儿个马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没有重重围墙,她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东升的旭日将灰暗的天际一丝丝点亮,那是希望的颜色,是世人最向往的一丝亮光!
明明只是很寻常的一幕风景,可云羽看着看着,眼眶不由变得湿润,
“好美的日出呀!”
锦岚顺着掀起的帘子抬眼望去,亦有同感,“可不是嘛!这可比宫里看日出敞亮多了,外头到处都是优美的风景,随便一处都比皇宫的景致美好。”
萧容庆视线稍移,透过窗子,依稀看到远处有几道渺小的人影在天地间弯着腰,
“在田间劳作的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每日看着这样的风景,已然麻木,他们心里想的应该是,若能不愁吃喝,锦衣玉食,在家多睡会子就好了。对他们而言,看到旭日不是一种美好,而是劳碌之命。”
听着萧容庆的话,云羽不由心生感慨,
“世人将皇城当作此生理想,皇城中的人却将它当做一座金笼子。说到底,自由和荣华,终究不可得兼。活在这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端看如何平衡,顺应天命,还是逆天改命?皆是自己的造化。”
萧容庆不禁在想,云羽如此向往宫外的生活,难道她还想逃出皇宫?
当她做出投龙转凤的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已经深陷这个漩涡,难以抽离之外。
可她也曾问过他,是否设想过两人的未来,这僵局该如何打破?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舒云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这是一道很难跨越的坎儿,究竟要不要冒险去跨越,如何跨越?这是萧容庆该思考的难题。
众人正说着话,忽闻外头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和惊呼声!
云羽吓一大跳,锦岚忙吩咐车夫停下,她迅速拉开帘子,询问随行的侍卫,“出了什么事?”
侍卫翻身下马,拱手回道:“禀王爷、***、舒小主,原本给舒小主备的那辆马车突然翻车了!好像是车轱辘出了问题,车夫摔了下来,正在地上打滚儿哀呼。”
云羽闻言,心下一窒,居然是她的马车出了问题!
“得亏殿下让我换了马车,若继续坐在那辆马车上,一旦马车翻滚,那还得了?”
萧容庆紧攥指节,他那深黯的眸光落在她的腹部,众人皆以为那是先帝的血脉,殊不知,那是他和舒云羽的孩子,流淌着他的骨血,他绝不允许云羽和孩子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