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司庭难以从这疼痛中缓过来,安助理忍不住地转头朝着姜梨质问道:“太太难道真的看不出傅总脸色有多难看吗??”
“安言。”
傅司庭抬手挡开安助理的手,如此简短的两字,他好似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安助理急得眼眶都跟着泛红,“傅总,太太那一掌明显用了很大的力气,实在不行就叫个家医过来看看伤口呢?”
“伤口??”
姜梨紧盯着傅司庭额头渗出的汗水,开口询问着安助理。
“傅司庭是受伤了?”
“是!”
安助理实在是无法隐瞒下去,而且傅总的模样已经呈现在太太面前了,他再瞒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安助理看向姜梨道:“但现在不是跟太太说傅总为什么受伤的时候,如果太太还稍微念着点旧情,就请先帮忙劝傅总回医院,傅总今天傍晚才醒来的!”
姜梨无措的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车钥匙还在自己手中,这才朝着安助理忙声道:“麻烦你把傅司庭扶我车里去!”
姜梨快步走出别墅,安助理也扶着傅司庭紧跟在她身后。
只是刚走下台阶,傅司庭脚下的步伐却忽然顿住,整个人往地上飞快地坠了下去。
“傅总!!”
安助理赶忙接住傅司庭,姜梨听到他的声音也赶忙回头来看。
看到傅司庭晕过去,赶忙冲上前帮忙。
“太太,你去开车!!”
安助理急声制止姜梨的帮忙,生怕姜梨又不小心碰到傅司庭的伤。
姜梨呆滞的点头,手忙脚乱的去启动车子,等安助理将傅司庭安置在后座后,他这才绕到主驾驶道:“太太去后面,我来开车!”
姜梨到达后座将门关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扑面而来。
她打开后座的灯,看到傅司庭身前的白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液浸染时,双眸赫然收紧。
她抬起发颤的双手,欲要去解开傅司庭的纽扣,安助理却厉声打断她道:“傅总伤口很严重,太太最好不要乱动!”
姜梨连忙收回手,重重地吞咽了着唾沫。
惊恐尚未褪去她,僵硬地转头看向飞快开车的安助理,“傅司庭是怎么受的伤??”
安助理咬了咬牙,“傅总知道庄夫人来找太太,当天晚上我们就从蓉城赶回来了,他去找庄夫人谈话,至于谈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他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胸口上就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整根都没入了胸口里,到医院就开始抢救,直到今天傍晚傅总这才醒来。”
安助理说到后面,嗓音都跟着哽咽。
“傅总醒来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让医生来给他做任何检查,知道太太您这两天一直在外奔波,放心不下就从医院里赶回星河湾了。
太太,傅总之前固然对不起您,但他现在,早已不是之前的他,太太为什么不能暂且放下偏见??”
安助理的责备,让姜梨心里犹如压下了一块巨石。
沉得她喘不上气,沉得她身上血液都好似停住了流动。
四肢的无力,让她逐渐软了身子,怔怔的垂眸看向昏迷在她身旁的傅司庭。
她知道傅司庭会去找庄清秋,以为这两天没出现没联系,是因为傅司庭想明白了不会再继续他们之间的这段本就不该继续下去的婚姻。
可她万万没想到,傅司庭居然会被庄清秋伤成这样。
他们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为什么会激怒庄清秋如此对傅司庭出手??
刺鼻的血腥味,根本无法让姜梨冷静下来思考太多的问题。
到达医院后,安助理第一时间找来了医生查看情况。
医生将傅司庭身上衣服敞开,看到大片的血迹占据傅司庭半个身子,眼中瞬间迸射出怒意。
“明知道他伤得严重,还要让他从医院出去,这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
安助理被训得眼眶通红,连连点头认错。
姜梨张口想要解释,医生却转头就去吩咐护士给傅司庭注射药水。
带上手套后,医生将傅司庭胸前的纱布拆开,狰狞的伤口瞬间暴露在姜梨眼前。
被缝合的伤口裂开,里面的伤势深可见骨,每动一下傅司庭胸口前的皮肤,里面的血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出。
姜梨吓得双腿不禁发软,连忙抓住伸手撑在柜子上稳住了身形。
鼻尖的酸涩,让姜梨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她无法想象傅司庭是如何在这种伤势下撑住她推过去的那一掌的。
更无法想象傅司庭是如何带着着严重的伤势从医院里回到星河湾来找她说话的。
她到底……
做了什么……
明明看到傅司庭的脸色不同寻常,可她怎么就没有耐着性子好好的去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梨垂眸看向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心里的愧疚如同黑洞般吞噬她这段日子积攒起来的所有冷漠。
仇恨与感情的交织,几乎要撕碎姜梨整颗心脏。
长达半小时的处理,傅司庭这才被推回病房里。
安助理疲惫地看着呆坐在床边的姜梨,“太太,傅总待会醒来应该会口渴,我出去打点水。”
姜梨被他的话拉回思绪,转头看向身上也沾着血迹的安助理道:“你……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晚吧,这里有我,不必担心。”
安助理下意识地看了眼姜梨的肚子,只是没多说什么,留下一句注意身体便从病房里离开。
姜梨站起身,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找到干净的毛巾,这才进入浴室里沾湿拿出来给傅司庭擦身体。
每擦一寸,姜梨都格外的小心和谨慎。
生怕扯到傅司庭的伤口附近的皮肉,又导致他的缝合伤口被扯开。
擦完身上所有的血迹,姜梨又不停歇地倒了水,用棉签去浸润傅司庭泛白的双唇。
只是棉签停留在傅司庭唇上的那一刻,姜梨眼中的泪水忽然滴落在傅司庭的俊脸上。
她紧抿着双唇,逼着自己收回手低下头不再去看傅司庭惨白的脸色。
缓缓坐回椅子上后,她将自己的脸埋入双臂中无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