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开?是此刻不离开,还是这一世都不离开?你拿什么换来了灵羽的药?”
璃樱并未因为沈忆欢那坚定的眼神而有半分退缩,她笃定,沈忆欢不可能如此轻易拿到那药。
璃樱母亲和灵羽母亲是手帕之交,一起嫁入苗族,两家情谊深厚。
璃樱母亲知晓灵羽祖辈的诅咒,也早看出璃樱对灵羽的爱意,她担忧着灵羽会继承她父亲的诅咒,若樱儿与灵羽在一起,定会受伤。
于是,她毅然决然要把璃樱带走,想让她就此断了对灵羽的念想,可不曾想璃樱求学期间始终惦记着灵羽。
事到如今,璃樱母亲知晓再也劝不住璃樱,只好把灵羽母亲因诅咒而死之事告诉璃樱,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可璃樱听闻后,反而愈发坚定了去找灵羽的决心。
璃樱在回来见灵羽之前,先去了神庙,她要确认她的羽姐姐是否被诅咒缠身,若有,她定要为她破除禁锢,而后满怀自信地走到灵羽身边,问她何时娶自己。
璃樱来到神庙,在神庙外跪了两日,石门却纹丝未动。
到了第三日,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空灵且沧桑的声音:“小姑娘,回去吧,你所求之人的诅咒已经消除,不必再来。”
璃樱满心疑惑,经过一番苦苦追问,她终于得知,有人为灵羽求了药,且是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灵羽以后都不会再受诅咒困扰。
她虽为灵羽高兴,却莫名地心慌起来,到底是谁能为灵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深爱着灵羽?
她回来那日,只见一个陌生女子与灵羽十指相扣,两人脸上满是笑意,她顿时不知所措,她的羽姐姐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她强忍着那股酸涩与心痛,努力整理好情绪,朝着灵羽飞奔而去,扑进灵羽怀里。
这三年,她日夜思念着灵羽,如今回来了,她坚信羽姐姐还会像从前那般宠她,她们十几年的情谊,旁人如何能比。
沈忆欢有些诧异地看向璃樱,从璃樱的眼神里,她依然能看到那股自信,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就好似璃樱已经知晓自己无法永远陪伴在灵羽身边。
“你根本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羽姐姐,我去过神庙,已经知晓你拿什么做了交换,既不能给她一辈子完整的爱,你就不该留在她身边。等你离开后,难道要让羽姐姐一直为你深陷痛苦之中吗?”璃樱并不知沈忆欢用什么交换,只是看穿了沈忆欢紧张的神色,所以佯装洞悉一切。
她能感觉到沈忆欢对灵羽深深的爱意,她在赌,赌沈忆欢不舍得让灵羽陷入长期的痛苦之中。
赌沈忆欢愿意为了灵羽的将来,放弃自己那自私的爱。
沈忆欢闻言,心中阵阵剧痛,那疼痛蔓延至全身,使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璃樱。
她因着自己的私心,求了一年的时限,她只想在这一年好好弥补对灵羽的亏欠,却忘了一年后,灵羽该如何面对失去她的每一日。
璃樱说的对,自己如今对灵羽越好,一年之后,灵羽便会更难以忘记她,只会更加痛苦。
璃樱轻皱眉头,走到桌案边端起茶水,递给沈忆欢。
她并不愿见沈忆欢如此痛苦,她觉得自己早就赢了这场“赌局”。
沈忆欢能为灵羽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又怎会因那短暂的爱意而让灵羽日后痛苦不堪呢。
她们本就是一类人,满心满眼里都是灵羽,只盼灵羽一生平安顺遂,她亦可以为了羽姐姐付出所有,所以,她敬佩沈忆欢,也喜欢她。
“谢谢。”沈忆欢接过璃樱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稍稍缓解了些咳嗽。
房中顿时又安静下来,唯有沈忆欢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璃樱从沈忆欢微微颤抖的手中接过茶碗,目光柔和,“欢姐姐,我会好好照顾羽姐姐,以后绝不会离开她,定让她每日都高兴,你大可放心。”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可以先出去吗?”沈忆欢声音沙哑,面容因咳嗽泛着红,红意蔓延到脖颈与耳间。
或走或留,她并未给璃樱确切的回复,只抬眸看了璃樱一眼。
璃樱呼吸一滞,沈忆欢清冷的眼眸红得极致,眼眶湿润,那眼神似在哀求,哀求再给她些时间,似在祈求,祈求她一定照顾好灵羽,又似在示弱,表明自己愿意离开,将灵羽还给她。
沈忆欢不再看向璃樱,垂下眼眸,仿佛丢了魂一般,双目无神,神情恍惚。
“对不起,谢谢你。”璃樱带着歉意,诚恳地说道。
璃樱退出房间后,往灵羽房间走去。
她心里思量着,沈忆欢准备怎么做呢?是直接离开,还是会和羽姐姐好好说清楚,道个别再离去?
她给羽姐姐喝的汤药有安神的作用,约莫着得睡到明日才会醒。
此时她的心境开阔无比,从沈忆欢为灵羽做的那些事里,她已看清沈忆欢是怎样的人。
她相信沈忆欢不会骗自己,一定会把羽姐姐交还给她。
此时房间里只剩沈忆欢一人,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终是如潮水般夺眶而出,因心中疼痛难忍,她又控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躯不住颤抖。
她慌乱地从枕下拿出锦帕,掩住嘴想止住咳嗽,忽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抹鲜红将那绣着“羽欢”的素白锦帕染成了骇人的赤色。
沈忆欢趴在床边,用手艰难地支撑着身子,身体的疼痛她已感觉不到,只觉得心痛得无法承受,仿佛在被狠狠撕扯,即将要破碎成一片一片。
“阿羽,对不起,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