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楚星辰听着父亲的解释，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从不知道，母亲竟然生病这么严重。
甚至已经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
“我妈什么时候生病的？她得了什么病？”楚星辰压着情绪问道。
楚山河叹了一口气，道：“精神分裂。在生下你不久后就得了。开始她总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我没当回事儿，只当她是没休息好。直到有一次她差点把办公室的同事给掐死，我才惊觉她病的严重。”
“后来经过治疗，你妈妈的情况也渐渐好转。可惜偏偏时局出现变化，周围环境太不好，她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所以我才申请来了村子……”
楚山河苦笑着说道：“我想着农村安静些，能让她的病情好转。可惜，这边的斗争也严重，前几天她看到村里开批斗大会，大概是太紧张，病情一下子就严重了。”
说完这些，楚山河看到儿子小脸严肃凝重，心疼抱了抱，道：“星辰，没事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让你妈妈恢复身体健康。”
楚星辰感受到父亲温暖的怀抱，心头多年的郁结突然有些松动，他下意识问道：“那……我妈妈说的那位阿姨，她呢？”
“那个阿姨是我小时候的玩伴！”
楚山河并没有躲避这个话题，耐心跟儿子解释：“自从跟你妈妈认识后，我跟她从未说过话，更不要说其他的事情。”
“你不喜欢她吗？”楚星辰又问道。
杨玉香不是别人，正是在方文惠失踪后，和楚山河在一起的女人。
之所以楚星辰申请留在秀水镇，几次不回京，也是因为厌恶父亲再婚。
可今天看到母亲的情况，楚星辰不禁在想，会不会他误会了父亲什么，也许事情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龌龊。
“星辰啊，我既然选择和你妈妈在一起，那就要对她负责。”
楚山河认真看着儿子，道：“不能说她生病了，我就去选择另一个人。这是对婚姻的不负责，也对别人不公平。你明白吗？”
“我……”楚星辰当然明白，他一直以为的是父亲不明白，“可是杨阿姨一直没有结婚，她要是回来找你，那你难道不会心动吗？”
楚山河明显愣了下，随即笑着摇摇头：“星辰啊，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很多，如果每一个都心动，那我们会成什么样子？如果，我没有你和你妈妈，也许会心动。可是我现在有你们，那我永远都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可是，妈妈现在生病了，你真的能一直守住底线吗？”
“她生病了，我更应该守住，不是吗？”
楚山河拍了拍儿子肩膀，语重心长：“星辰，身为男人要有责任，有担当！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在楚山河看来，他的言行举止不单单是自己，更是对儿子的示范。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为了孩子茁壮成长，也不会做出见异思迁的事情。
楚星辰怎么都没想到，在他眼里“抛弃妻子”的男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难道说，这么多年，是他误会了父亲？
可是……母亲呢？她怎么会不见了？
看着身旁昏睡中的女人，楚星辰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
年关将近，村子里家家户户贴了对联，大扫除，小孩子手里也有了平时吃不到的糖。
三五成群的孩子聚在一起，开始吹牛，你说家里买了二斤猪头肉，我说今年买了新衣裳，他说今年家里有鞭炮……
“兰明宇，你咋不说话啊？”
有小孩子好奇问道：“听说你家来的那个城里人，给你们家留下好多好吃的，是真的不？”
旁边有孩子道：“你们不知道吧？兰明宇他爸妈和别人不一样，喜欢他妹妹不喜欢他，城里人也喜欢他妹妹，所以他啥都没有！”
“你爸妈为啥不喜欢你啊？”
“兰明宇，你该不会是捡来的野孩子吧？”
“哈哈哈哈——野孩子，野孩子！”
兰明宇被一群孩子指着骂，气的揪住最前面的孩子，狠狠抡了一拳：“你才野孩子！我不是！”
挨了揍的孩子不服气，吸着鼻涕喊道：“你不是野孩子，为啥你爸妈不喜欢你？大人都喜欢男孩，只有你家不一样！你就是野孩子！”
“兰明宇野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小孩子们起哄编起了顺口溜。
……
房玥正在院子里择韭菜，女儿坐在身边看着连环画。
看到兰明月聚精会神的看书，房玥好奇问道：“月月，你看得懂上面说什么了嘛？”
连环画手掌大，一页一幅图，底下还有一段小字。
房玥注意到女儿并不是只看图画，似乎也在看下面的文字，所以很好奇她能不能看懂。
“看得懂啊，这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呗！”
“你识字？”
“认识啊！”
兰明月理所当然点点头回答。
“我咋不相信呢？”房玥放下手里的菜，在围裙上蹭了蹭，指了指书上的一段字：“那你读一读，这上面说了啥！”
兰明月很认真读起来：“这时，天空飘来一朵乌云，悟空心疑，立即腾空……”
“哎呀，我的月月真识字啊？”
房玥听着女儿读出连环画底下的小字，惊喜：“你怎么认识的啊？”
“妈，这是星辰哥哥给我教的呀！”
兰明月早就想好了说辞，道：“这几天星辰哥哥带我读了好多书，我都记住了呢！”
“好好好！”房玥一把抱住女儿，开心道：“我家月月真厉害！等过完年，我就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兰明月还没回答，就听一道幽怨的声音传来：“妈，你啥意思？送兰明月上学去？那我呢？”
“明宇？”房玥循声看过去，下一秒怒喝出声：“兰明宇！你这是干啥了？”
兰明月瞧着从头到脚都是土的男孩，挑了挑眉：看兰明宇这造型，八成是和谁打架了吧？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院外面有人大喊：“兰家的！你们家出来瞅瞅，把我家金蛋打成啥样了！？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说法，咱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