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忘吃药了,腹部又开始发作了。
傅砚辞接起电话,那边是刚刚从合同桌上下来的秦峰。
“老板,办好了,最终定价在了六百二十,房子现在就能交接。”
其实何必如此,要实在想知道,随便一打听,连顾家的别墅都能知道在哪里,何必为了短暂的几面,还偷摸地买对面的房子。
可惜,他的老板就是这样别扭的性格。
“好,剩下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再细说了,明天去了医院再说吧。”傅砚辞看向窗外,眼神淡漠,没什么精神气。
秦峰顿了顿,只说了声好。
到了时间,司机自动发车,朝原定的方向驶去。
附近街道宽阔,车辆少,江绾他们早该到家了。
放下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水吃药,现在身体不好,他也学会身边随时带着保温杯了。
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改,为了看病,已经改变了很多了。
一年前忍痛割腐肉,傅氏受了创伤,傅砚辞身上的担子越重了。
*
“这是你爸给你挑的,还是你自己挑的?”江绾坐在沙发上问的第一件事。
傻儿子笑了笑,“爸爸挑的款式,我挑的颜色,好看吧?”
江绾莞尔,没回答。
“以后嘉宝要一直戴着它们。”说罢,还认真地将东西叠好放在了沙发的一边。
“爸爸说,他明天也可以陪我,只要我想见他,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只要孩子想见,江绾是不会阻挠的,反正他们见面次数本就少,没必要在这上面锱铢必较。
当妈的没说什么,就只是摇了摇头,任凭电视开着,她自己抱着电脑办公。
心情顺了,办公也是容易投入,再注意的时候,孩子都爬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得早,恰好赶上旁边华裔邻居去超市买菜。
“哟,送孩子去上学?”邻居大妈问。
江绾在车上点头回笑,“是。”
大妈是个心善的,也是北方人,是跟着丈夫搬到美国来的。
这个社区江绾认识的人很少,大妈算是第一个。
主要是因为对方热情。
因为傅砚辞在身边,孩子上学的热情也开始高涨,从后视镜望去,江绾心里五味杂陈。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吧。
到了公司的江绾,屁股没坐一会儿,就被叫起来开会。
一年时间了,恒远大大小小的领导高管,并且和自己有亲戚关系的人,江绾现在全都认识了。
有的熟,有的不熟。
刚好自己右手边就坐着梁家硕,瞧着满面春风的样子,江绾就知道两人是彻底和好了。
董事简短的半小时会议之后,两人并肩离开。
“今天早上临出门前,陈欣园让我给你转述,今天下午一起出去吃饭。”梁家硕补充,“她想给你发消息,结果早上睁不开眼,嘴里嘀咕着说的,估计这两天她就要回国了,国内那边一直催她。”
江绾笑出声,“我真服了……”
说笑归说笑,陈欣园是真好命。
这个毋庸置疑,不光是江绾这样认为。
真好。
“你去不去答复一声,她知道你忙。”梁家硕说。
江绾点头,两人最后在江绾的办公室门前分开了。
今天有时间是有时间的,有些工作昨天晚上就处理好了,原想着陪孩子,现在正好有事要做了。
孩子她没去接,因为傅砚辞去了。
江绾如约去了餐馆,又是一家当地有名的中餐厅。
陈欣园在美国留学四年时间,对这边也算得上轻车熟路。
“来了来了,我也刚来,这手机刚打开你就来了。”陈欣园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正在编辑给她的短信界面。
江绾坐下,“你才睡起来?瞧起来劳累得很。”
“昨天半夜处理工作,处理到凌晨两点多,真成牛马了,我要是脸熬黄了,谁要我啊?”
瞧她那个样子!
江绾翻了白眼,“没人要,梁家硕要。”
两个人点了菜,在等菜的时候,顺带就捧着热水杯聊了起来。
“欸,傅砚辞也来美国了,你知道不知道?”陈欣园佯装打探。
江绾没什么神情变化,“你好像给我说过……我昨天碰见他接嘉宝了。”
“你瞧他恢复得怎么样?听说他找了好多医生……”陈欣园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江绾不忌讳,接话道:“去看脑子了?”
傻丫头总是出其不意地幽默一下,就喜欢她这种直爽的性子,真是不打不相识。
陈欣园笑道:“确实,脑子也看了,把胃也丢了。”
“他胃不是一直不好吗?”
“这回更严重了,这次来这儿就是为了做手术的,医生说是要切胃,切掉四分之一。”
见江绾不出声,陈欣园又说:“挺严重的,你不去看看?好歹也是孩子的父亲。”
“他不缺我看。”
江绾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你怎么知道就不缺?他要是不在乎你,也不会特意跑到嘉宝学校门口偶遇你啊……”陈欣园话越说,音量越低,瞧着江绾要刀她的样子,后面直接住嘴了。
江绾放下水杯,直视她,淡然说:“欣园,你要是真把我当姐妹,就不该跑来当他的说客,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你不是不清楚,换作你是我,你会同意吗?”
话说得很明确了,陈欣园觉得自己也尽力了。
“江绾,我知道你们可能就这样了,但是你跟我说实话,抛开这一切,客观来说,你还爱吗?”
江绾提了提嘴角,摆头道:“没有什么假不假,欣园。”
“事实就是事实。”
桌上陷入僵局,恰好,服务员来了,替陈欣园掀开了尴尬。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只要你好,姐妹我不会说一个不字,你相信我。”
江绾不动声色地扫了两眼陈欣园手边的手机,吃了两口饭之后就借口上厕所去了。
等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陈欣园重新拿起了电话。
那边还没挂断。
“董事长,这回知道了吧,下次就别让我再帮忙干这些事了,爱莫能助。”
自己造的孽,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