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韩家人反响激烈之时,段家大宅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段夫人思前想后了大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必须出面干预长子的婚事。
和丈夫说过白天段砚直回到本家一事,“这个浑小子简直不把我们当父母的放在眼里,还说什么他的事情叫我少插手。你说,这种事情我们不插手,将来还有我们什么事?”
“段砚直的脾气你又不是清楚,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段父眉峰皱起,倒也了解儿子的想法,肯定是怕他们出面搅黄了他的好事。
顿了顿,段父回过神,望向妻子,“九弟怎么说?”
“别提你这个九弟了!真是一点都不中用,还助长那浑小子,否则你以为段砚直敢随随便便在外面和一个离过婚、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来往?”
“九弟明着表态支持段砚直?”
段夫人早已气的头昏脑涨,揉着太阳穴,冷道:“老九虽然没有明着表态,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趁老九这两天还在家,去问问他是个什么意思;按理说,段家这种门第,下边几个小的儿子娶妻没那些规矩,但大儿媳妇将来毕竟代表段家,女方背景还是要挑选。”
有了丈夫这番支持,段夫人腰杆也挺的直,起身便是直戳戳去了老九的院子。
通常,段绥礼所居住的宅院有人守在通廊。
目的也是为了避免与段家大宅内的女眷有过多接触。
此刻守在通廊的是段绥礼宅院的工人,见段夫人大半夜来到这边院子,连忙上前迎接:“夫人,您这时候过来有事么?”
“我找老九说说话。”段夫人一脸段家长房夫人的仪态,颇为倨傲。
“呃,那稍等一下,我去问问九爷,他还在工作呢。”
段夫人晓得老九臭规矩多,便也没那么着急冲进院子,静静地等候在通廊。
眨眼的工夫,工人回来客客气气的恭请段夫人去书房。
段夫人趾高气昂的走进了段绥礼雍容华贵的书房,一进去,劈头便说道:“他小叔,我有话问你。”
“嫂子你说。”办公桌后边,段绥礼温润的嗓音,冰冷的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黑眸缓缓抬起,看向长嫂。
“白天段砚直跟你说的那事,我和你大哥想知道你什么态度,是不是也默许段砚直娶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
段绥礼端起手边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起身。
从大嫂眼前走向沙发,落座时回头道:“嫂子你也清楚,那是段砚直,不是段家其他窝囊废。”
“你们若是想阻止这场婚事,大可自己去会一会女方,亲口告诉她,段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门槛高,并不是谁轻易就能迈得进来的家庭。”
段夫人还以为小叔子会站在段砚直那边,听得这话,顿时大喜过望。
“我和你大哥确实怎么想都觉得接受不了这种女人!所以你大哥才让我过来问问你,既然小叔也觉得段砚直不能够娶那样的女人,那我必须去会一会那个女人。”
沙发旁的男子,漆黑精明的眼睛扫向身后的大嫂,看了眼,便移开视线:“我听说女方是雄区底下第九师的随军家属,你这几天过去,兴许还能见到她。”
“这几天?”段夫人眼里的兴奋顿时一僵,“小叔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过几天,段砚直就要和她……”
“我猜想,再过几天,可能段砚直会带她一起回昆区,到时你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这个混账东西!还真是胆大包天,男女婚配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还没同意呢,不行,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去雄区!”段夫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从段绥礼眼前消失。
段夫人前脚刚出去。
“九爷!”书房门边,出现一道弱弱的声音,那是老爷子房里伺候的小青年,“老爷子说叫你过去。”
段绥礼走进老父亲的卧室,见老爷子精神尚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爸,你叫我?”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一位身姿挺拔,俊美无俦的身影站在床前,这是他毕生最杰出的‘作品’。
疼痛的脑袋微微朝外边偏着,老爷子强忍着疼痛说:“我头痛的厉害,看来只能把我送去昆区大医院疗养一段时间。”
“路程太远,等你病情稍微稳定再说。”
偏在这时候,段家司机急急忙忙来到门外,“九爷!大夫人说明天要用车,去一趟雄区,您看?”
段绥礼的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笑意,转过身,“准。”
“啊?噢。”司机还是懵的,一脸疑惑的出去做长途准备。
老爷子 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微挑眉梢,看着宝贝疙瘩的目光越发玩味,“你嫂子这是去哪里?雄区又没有她娘家亲戚。”
“嫂子要去雄区抓段砚直。”段绥礼黑眸微闪。
“段砚直他不是在昆区吗?怎么跑去雄区出差啊?那你嫂子过去……”
段绥礼简要说了说大侄子动了春心,喜欢上了一位离过婚、带着孩子的军嫂,哥哥嫂嫂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嫂子亲自过去拆散两个男女。
“你是说我们家要办喜事了?”不知怎么的,老爷子忽然感觉不到头疼,似乎透过眼前的灯光看到了香喷喷的丰盛酒席,“什么时候操办酒席?我可是好久没吃到结婚酒席了。”
“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爷子舔了舔嘴巴,没好气道:“你看我像糊涂的样子吗?”
“那你就是没有仔细听我说,我说,哥哥嫂嫂不同意段砚直娶那个离过婚的女人,既然不同意,哪里来的酒席?”
这老头莫不是馋酒席馋疯了吧。
老爷子伸手压了压眼角,“段砚直决定的事情,谁更改过么?你嫂子这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再说呢,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又怎么啦?只要是段砚直自己喜欢的,有什么不好?”
“谁规定娶妻只能娶黄花闺女?你看白家老四,当年他大哥病死了,在家族中原本没他什么事,但是他当机立断就娶了寡嫂,有嫂子给他撑腰,现在不是已经成了整个白家的大家长?”
段绥礼微微一笑,难得在老父亲面前和颜悦色。
他也晓得白家老四的发迹,是靠着娶了寡嫂才打败了白家其他兄弟。
不知怎么的,老爷子心情特别好,立刻就要起来,“不行!明天就送去去昆区,住段砚直家,我得给他们小两口撑腰,否则这事肯定被你嫂子搅黄。”
“爸,你都还不清楚女方人品样貌,就打算支持你大孙子?”
“废什么话?女方要是长得难看性格又差,我大孙子眼瞎会看上她?再说你都认可了,女方还能差得了?”
段绥礼之所以对老父亲格外尊敬,除了段家生意是从老父亲手里接过来的。
还有老父亲这豁达开朗的一面,他父亲当年可是段家贵公子,也是只见过他母亲一面,便爱上了普通人家的姑娘,坚持娶进段家,成就了一段美满婚姻。
也正因他的父母琴瑟和鸣,相互扶持走过段家无数个风风雨雨,才会在年过半百生下他这个最小的儿子。
遗憾地是,前几年母亲因病走了。
留下老父亲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段家大宅,确实感觉不到多少家庭温暖。
“嘶,爸,我忽然想起来,你大孙子喜欢的姑娘懂点中医,还会外伤包扎,就是不晓得她能不能给你治疗一下头痛?”段绥礼眸光敛住。
老爷子更是惊喜万分,“我孙媳妇还会中医,会给人看病?!”
太好了,太好了,这个孙媳妇他已经定下,必须是段家的人。
“那你赶快安排一下, 明天我们就去昆区等着。”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就要出发,比他儿媳妇还要着急。
段绥礼看着父亲,“路上你头痛怎么办?”
“不会!痛的话,我咬牙坚持一下,你给段砚直打电话,叫他赶紧把我孙媳妇带回昆区,千万不要被他妈给搅黄了,就说这是我交代的。”
“行,我抽空给他打电话说说。哦,对了,这几天他们还得在雄区耽搁,昆区文工团要去他们部队进行文艺汇演,电视台也要去录像,段砚直得等到文艺汇演结束才回昆区。”
“人家文工团表演节目,他待在哪儿有什么用?”
“怎么没有用?前几天他跟我打听能不能给他弄一架钢琴呢,说是他喜欢的那个小媳妇想要钢琴伴奏。”
“钢琴?我孙媳妇还会弹钢琴?”
老爷子眉眼一惊,难怪大孙子一眼盯上了人家。
孙媳妇竟然有这么高的艺术修养,看来段家这些花瓶完全没法跟她比呀。
这要是迟了,肯定会被别人抢走。
“你赶紧给他办啊!区区一架钢琴,对我们段家来说还是什么难事?立刻让国外的朋友买了运回云省!你听着,往后只要是我孙媳妇开口要的东西,你不用多问,照办。”老爷子直接坐起来,兴奋的搓着双手。
段绥礼站在床前,望着老父亲略显沧桑的背影,”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段砚直自己单方面喜欢人家,再说他妈过去一闹,女方受得了段家长辈这个气?”
“哼,他妈去了也讨不着半点好处!”老爷子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就去衣柜收拾换洗的衣物,“你说八字没一撇,明天我就去昆区,直接帮他们把一撇一捺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