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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兰气呼呼地回了家,她先将这事儿告诉了丈夫于强,然后就要去隔壁告诉余惠。

于强拉住她,“都这个点儿了,你去说这个事,不是让小余睡不着觉吗?明天,明天再说吧。”

钱兰一想也是,北北还吃奶呢,睡得也着,这个点儿余惠都该给孩子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明天再去说。

家里没油了,昨天余惠去集市也忘了买,早上她想做酱香饼,所以一大早起来,把北北放顾东他们屋里,余惠就去了副食店。

“同志,给我打两斤菜籽油。”余惠把油壶放在了柜台上。

负责卖油和卖酒的售货员,怪异地看了她两眼,嫌弃的用抹布搭在油壶手柄上,隔着抹布拿起了油壶。

余惠黑人问号脸。

这油壶表面她出门时还洗过的,也不脏,不粘手,她至于吗?

“是她吧?”

“就是她……”

“啧啧啧……”

余惠好像听见了背后有人在蛐蛐自己,她一回头,几个排在她后头的人,就停下了。

冲她翻了个白眼儿,看向别处。

余惠:“?”

她打完油,就离开了副食店。

一边走,一边想这事儿。

她很确定,那些人就是在背后议论自己,看自己的眼神也很不对。

自己最近也没做啥特别的事儿呀,咋就又惹得她们这样了?

余惠想不通,打算回去了找钱兰问问。

“小余。”妇女主任孙铁英迎面走来。

余惠停下脚步,审视地扫了她两眼,在看到她侧边的麻花辫,和身上的新衣服时皱起了眉,“小余,顾营长不在家,你要注意影响,不要搞七搞八的,给你们顾营长脸上抹黑。”

她也听说那些谣言了,看到余惠现在与之前不同的打扮,她也信了几分。

但还是顾着她的面子,没有明说,而是敲打一下她。

余惠听得一脸莫名,“我搞什么了?”

“你搞什么了?现在整个大院儿都传遍了。”孙铁英一脸严肃,“我是给你留面子,才没有明说。”

余惠冷笑,“你还给我留面子了?这我还真没看出来。”

说完,她也不管孙铁英,直接走了。

与其听她在这里阴阳怪气,还不如去问别人呢。

“你……”孙铁英看着余惠离开的背影直皱眉,她就知道,这个小余思想有问题,早晚要出问题的。

她现在不单单是思想有问题,态度有问题,还目中无人。

心里带着疑惑的余惠,还是做了喷香的酱香饼。

营区里战士们早练完,就纷纷走进了食堂吃饭。

乌海端着稀饭刚喝两口,王排长久端着碗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乌海,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我早上出来等集合的时候,遇到三营的许大强,说他昨天去找他姑,听他姑说,家属院都在传余嫂子给咱们营长戴绿帽子了。”

乌海:“啥?”

王排长继续道:“说还是咱们营里的一个排长呢。”

“这怎么可能?肯定是造谣。”乌海斩钉截铁地道。“咱们营里的排长,嫂子都不认识几个,也就咱们上次去于连长吃饭的那几个。后面咱们也都没再去过了,这谣简直造得离谱。”

王排长皱着眉道:“我也这么说呢,竟然造嫂子和我们营里兄弟的谣言,这人的心也太黑了。”

乌海:“上午训练完,我得去找于连长问问。”

顾东去上学后,顾南就和顾西西在院子里玩儿皮球,余惠抱着北北去了隔壁。

钱兰正要过去找她呢,“小余,你来了,我正要过去找你呢。”

“嫂子,这两天院儿里是不是有人,说我什么?”

“嗨,也不知道那个杀千刀的造你的谣言,说你和你家顾营长营里的排长勾搭上了,说还有文工团的人亲眼看到你们,在外头拉拉扯扯,举止亲昵呢。”

“还说有人亲眼看到,那男人进了你家院子里,待了一个多钟才出来,你出门送的时候,还一脸的舍不得。”这都是她打听出来的细节。

余惠真的是要服了,都新社会了,男的帮忙送个东西到家里,留着喝碗开水,还能被造这样的谣。

不用说了,造她和乌海谣的人,肯定就是公交车上冤枉她偷钱包的那个叫红艳的文工团女兵。

那天,乌海帮她拿东西回来时,路上就遇到过她。

自己都放过她了,没找她的麻烦,她竟然还跑到家属院来给自己造谣了。

既然她先撩者贱,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见余惠不说话,钱兰以为她是吓到了,拍着她的肩膀说:“小余你别害怕,嫂子相信你,你肯定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我等会儿就去一个一个的问,一定会把造谣的人给你找出来。”

“不用了嫂子,你帮我带一下北北,看着一下另外两个小子,我去一趟营区。”

“你去营区做什么?”钱兰接过北北问。

“当然是去告状,都有人抹黑军属和军人了,这可是大问题,事关整个军区,我可不得去找军区的大领导告状吗?”

惹到她,造谣的人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钱兰瞪大了眼睛,她这么大的胆子呀,还要去找大领导告状。

这军区最大的领导,那就是战师长了。

“至于吗?”钱兰觉得找大领导告状不至于,把造谣的人找出来,让她澄清不就是了吗?

“当然至于。”余惠道,“我要是不找领导告状,把这事儿查清楚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被人恶意造了谣。那这个谣言,很有可能就要跟我一辈子了。”

不管是新社会,还是旧社会,谣言对女孩子的伤害,都是非常大的。

从古至今,被谣言害死的女孩子可都不少。

“你知道,早上我去副食店买菜回来,路上遇到孙主任,她跟我说啥吗?”

“她说啥了?”

“说让我注意影响,不要搞七搞八,给我家顾营长抹黑。”

钱兰:“她怎么能这样?应该问清楚的呀。”

“她一个妇女主任,问都没问都一句,就信了,直接这样敲打我。我后面找到了人去澄清,又有几个人会信?”

“再说了,万一找到了人,人家咬死不承认是造谣呢?”

“我要是不闹大,让大领导帮我做主,查清这件事儿,还我哥清白,那这谣言就要跟我一辈子了。”

余惠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也要让那些造我谣,和传谣的人晓得,我余惠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