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是我！我是凌墨！卡利！菲尔！你们快醒醒！”
凌墨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却无法唤醒那些被药物吞噬了心智的孩子们。
他们双眼赤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凌墨攻来。
“杀…杀了勇者…想要糖果…想要糖果……”
“去死吧！勇者去死！我要糖！我要糖！我要糖！”
凌墨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些都是福利院的孩子们，是曾经和他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生活的伙伴。
如今，他们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向他挥舞着屠刀。
“你们…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凌墨一边艰难地躲闪着孩子们的攻击，一边试图唤醒他们心中残存的理智。
他不敢还手，更不能伤害他们。
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某种力量所操控了。
“呜…可恶！”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凌墨将孩子们手中的武器一一击落，然后将他们一个个地控制住。
哪怕失去武器，孩子们也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们有的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有的则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异变突生。
“呼…呼…怎么回事？我的身体……”
“救…救命…老师…救救我……”
“呕…啊啊啊…好难受……”
孩子们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你们怎么了？！”
凌墨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哪怕是使用魔力全开下的“翠绿晶剑”也无济于事，他们体内的毒素属于长久累积的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消除！
孩子们口中便喷涌而出大量黑色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迪娜！”
凌墨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瘦弱的身影上。
那是迪娜，也是最喜欢粘着他的孩子。
此刻，迪娜正艰难地向他伸出稚嫩的小手，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祈求。
“凌墨哥哥…我好难受…救…救我……”
迪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黑色的血液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凌墨的双手。
“迪娜！迪娜！”
凌墨不顾一切地冲到迪娜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迪娜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最后彻底地闭上了双眼。
“不！！！”
凌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泪水夺眶而出。
他亲眼看着迪娜在他怀中死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绝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杀了他们？！”
凌墨抬起头，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远处一个黑影身上。
那个黑影一直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凌墨可以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从那个黑影身上散发出来。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暴怒中的凌墨，双腿猛地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在地面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想跑？没那么容易！”
“咿、咿咿咿！”
男人惊慌失措，转身欲逃，却被凌墨一把抓住衣领，狠狠地掼倒在地。
“你、你想干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呀啊啊啊！？”
“少废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墨毫不留情，将手中的剑刺下并狠狠地碾压着男人贴在地上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我记得你，你是格隆多家的仆从吧？是不是格隆多指使你干的？别鬼叫了，快回答我，废物！”
此时凌墨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我知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男人惊恐万状，语无伦次地交代：
“他、他们都是格隆多老爷从各地收养的孤儿，也是老爷秘密学校的第一批学生。”
“老爷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为的就是把他们训练成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学校？”
“是、是的。老爷好像筹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大概两年前资金到位后，才正式开始实施……”
“两…年…前……”
凌墨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两年前，正是他利用现代知识制造的魔道具开始畅销的时候。
“为了增强讨伐魔王的战力，想必也需要各种物资吧。”
“我想用这些道具的收益来支援前线士兵和对抗魔族的消耗，或者按照勇者大人的意愿建立机构收容那些失去依靠的孤儿。”
格隆多虚伪的嘴脸和那番冠冕堂皇的话语，此刻清晰地浮现在凌墨的脑海中。
种种迹象表明，格隆多和那所学校绝对脱不了干系。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凌墨的全身，他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只是奉命行事……”
男人声泪俱下，语气却缺乏真实感，像个提线木偶。
凌墨心底一阵恶心，这家伙到这时候还在演戏？
他怒火中烧，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质问道：“那间学校，在哪？”
男人被凌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奥德洛斯山脉……半山腰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凌墨怒极反笑：“放过你？”
他猛地收紧五指，骨骼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男人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拼命挣扎着，却像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凭什么要放过你？”凌墨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那些孩子，都被你们害死了！”
男人惊恐地瞪大双眼，仿佛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凌墨怒吼一声。
“格隆多让你们把孩子们变成怪物，你们就照做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他一把将男人甩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胸骨踩碎。
“说！你们到底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
男人痛苦地蜷缩着身体，断断续续地吐露了真相。
“是…‘催化强药’…老爷说，这是为了让他们更快变强……”
“催化强药？”凌墨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当然知道“催化强药”，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药剂，能够让服用者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代价却是燃烧生命，最终走向死亡。
“你们…你们竟然给他们服用那种东西？！”凌墨的声音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
他想起那些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想起迪娜临死前伸向自己的手，想起他们声嘶力竭地喊着“糖果”的样子……
那些孩子，本该拥有美好的未来，却被格隆多和这些刽子手残忍地剥夺了！
“不…不是我…我只是负责把他们带过去……”男人惊恐地辩解着。
“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墨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同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