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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酒足饭饱,晚霞映照在远处巍峨的山峦上,便似涂上了一层金黄的彩妆。

酒肆里的人们才开始渐次散去。

也许是因为来了不少测试者和他们带来的仆从家眷,今日的酒肆里格外热闹。

连带着有好几人都喝醉了酒,耍起了酒疯,迟迟不愿离开。

“什么天黑关门,小爷有的是钱,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就是,我们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老板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见众人都看来苦笑道:

“不是某不容留几位爷,实在是这几日天黑了后就不安生,村里的道长说了,各家各户到了时刻都须得关门。”

“各位客人也早些回去吧。”

“时候那么早,我等能去哪里?”

沈清明抬眼认了出来,这喝醉酒的几人白日里他见过。

中午时分这几人就在这酒肆了,想来就是那种家里有矿的世家子弟,根本不打算进去山里的。

看他们这情景,恐怕不要说山里了,村里都没怎么逛过,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找好。

若是按小说里的那样今夜要死人,只怕今夜死的就要是这几个。

沈清明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

拍了拍江羽云示意他起身,自己又熟练地把喝醉的曲玖晴背上身。

偏偏那喝醉酒的几人恰巧被赶到了门口,骂骂咧咧地就注意到了沈清明背上的曲玖晴。

“哟,这小娘们长得不错啊!”

“你们从哪里来的,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爷几个没地方去,能不能跟你们几个睡一晚啊?”

沈清明挑了挑眉,这几个人脚步虚浮,晃晃悠悠明显喝醉了的样子也不大像有修为在身,多半是世家里的那种纨绔子弟。

这种纯属烂完了的家伙,都不用江羽云,他抬手一人贴了一道定身符搁脑门。

霎时将他们轻浮的表情和动作做成了暂时的雕像,看得酒肆里的人张大嘴巴。

“神金。”

留下如此评价后,沈清明才慢慢离开。

他身旁的江羽云啧啧称奇:

“我还以为得我动手了。”

“你这定身符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天清山那边没卖这种东西吧。”

沈清明道:

“这种小喽啰怎么能让你来。”

“牛掰吧,我刚搁路上捡的。”

“你就吹吧你。”

实际上说起这东西也是意外产物。

昨夜沈清明回去后照常研究先前从藏书阁借来,专写旁门左道的《小夜游记》。

意外地发现了一种名为“吞灵阵”的阵法。

这种阵法可以吸纳别人的精力化为己用,阵法布置的样式却是十分简单的一个五角星。

当时困得不行的沈清明就随手画了一下,结果一不注意就画在了今天要带的符咒上。

那符咒霎时就神光自成,变了模样,其上刻有一个定字。

他不敢相信之余,一连画了好几张定字符又都成功了。

他顿时还以为是自己觉醒了金手指,是符道上的不世奇才,乐的不可开交。

但当他将《小夜游记》的其他阵法样式依次画上其他符纸后,却又并无变化。

想起这事来,沈清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但别的不论,能画这定字符已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了。

沈清明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之后总会找到原因的。

之后几人来到了白日里说好的住处,村子里的一户人家。

“不好意思,你们这回来得太晚了,我这的房间已经给了别人。”

白日里那女屋主只开了一条门缝,声音从里面探出来道。

沈清明皱了皱眉,这天都未黑,早先去喝酒前也跟这的人家说过了会晚些回。

怎么还能这样耍赖的。

但女屋主说完就掩上了房门,压根没给沈清明争辩的机会。

江羽云抬眼看着他,脸色冷淡:

“怎么说,还要在这里住吗?”

“我有点犯恶心了,差点没忍住拉着那女的出来扇巴掌。”

白天这女屋主就为了一点钱跟他们来回讲价,结果答应了加钱,屋子还租给了别人。

沈清明心里也不舒服,但现在也不是浪费时间跟这种小人计较的时候。

马上就要天黑了。

他冷着脸。

“先找其他地方。”

他们走出几步,然而某个人却认出了他们。

“大人,大人!”

沈清明回头看去,却见刚才那家的对门恰好有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探出头来,发上那根蓝带有些熟悉。

沈清明略感讶异,因为那青年正是早前那个哄骗他们的老妇人的儿子。

见真是沈清明他们,青年眼睛亮了亮。

“方才听你们说话,我还当是我听错了。”

“你们现在是找住的地方吗?”

“如不嫌弃,我这屋子还有位置,你们便过来住下吧。”

沈清明和江羽云对视一眼,后者道:

“也没什么时间了,就在这里吧。”

沈清明见他同意,也点了点头。

青年见他们应下,也是高兴地走出来为他们开门。

经青年一番介绍,沈清明几人才知,眼前的青年名叫柳元,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要说柳家,早年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

只是他自小体弱多病,常年都是个药罐子。

为了救治他这个家中独子,柳家迫不得已散尽家财。

而他早几年甚至连下床行走都困难,亏得近来好些了才能行走。

“这都有赖于家母照顾,小人才有幸存活至今。”

“可家中钱财也因早年为我治病大都散尽了,故而家母才会出来用些她也不愿的腌臜手段谋生。”

“还望诸位莫怪。”

他话说一半,还不时咳嗽两声。

别说沈清明,江羽云都有些惋惜低声道:

“这人这身子的确弱得出奇,以他这久病缠身的样子现在治好了也只怕时日无多。”

沈清明叹息,朝柳元拱手道:

“柳兄勿虑,之前之事我几人本就不放在心上,还请宽心。”

“只是不知此处是......”

他言语到这顿了顿,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房子可不小,还带水井的。

要说散尽家财,不把这里卖了也是奇怪。

“这是家中已故长辈的房子,我等只是代为保管。”

“平日里少有人住,我今天也是恰巧过来。”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柳元解释道。

沈清明点了点头。

这柳家大概是真发达过的,这柳元谈吐作风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那我便先回去了,这是此处的钥匙。”

“最近村子里有些怪事,夜里几位大人记得关好门窗,”

沈清明还想问问是什么怪事,但柳元只道天色已晚,明日再细细说与他们听,将钥匙给了他们就离开了。

沈清明和江羽云对视道:

“你怎么看这人?”

“明月清风,不外如是。”

“但我怎么总感觉他好过头了,藏着点坏呢?”

“我看你比我还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