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也许有些事情，让她知道，对苏茜茜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茜茜在这世上，只有她一个至亲之人了。
而她也只有这唯一的女儿。
我将纸巾塞到她手中，她似乎受到惊吓般，躲开了我的触碰。
呵呵……我真是跟茜茜相处时间长了，长到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居然也没有注意到如今韩淑媛是如何看我的。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韩淑媛似乎也反应过来，有一丝尴尬，移开视线轻轻摇头。
“您还想知道什么？我说过会知无不言的。”
韩淑媛沉吟片刻，收起眼泪，理清思绪，道“茜茜的眼睛，真的是天生的吗？”
“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眼睛有过好奇，也调查过，是天生的”我如实道。
只需告诉她结果，无需得知过程。
“你为什么会在她身边？”韩淑媛看着我，这一次口吻十分认真。
这让我有一点为难，无论如何我不能将一个毫无相干的人拉进来，只好拒绝“很抱歉，这个我也不能说。”
“那你能说什么？”韩淑媛双眼通红，反问道。
我一时无言……是啊，她想知道的我都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答案。
韩淑媛忽然激动的向我跪下“我本不信鬼神，但为了女儿，我请你……恳求你离开她！”
望着她近乎绝望崩溃的神情，我忽然不忍再隐瞒她。
“韩女士，有时间的话，喝口茶，我给您讲个故事……一个在冥界游荡千年鬼差的故事。”
……
我讲的很慢，省去了许多细节，但我明白，她听进去了。
我忽然意识到，这几千年的事情居然有这么多，多到我以为早已遗忘的事情，跟别人讲起时，却清晰如昨日。
“所以，茜茜是你任务的一部分？”韩淑媛握紧了手里早已冷却的茶。
“她也许还是我一直找寻的人……”
“你也说了，你不确定，她现在只是苏茜茜，放过她吧！”
我拿过韩淑媛手中的茶杯，放到面前的几上，她见我靠近，本想闪避，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这是个进步……
很多事情无法强求，只有交给时间。
“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接受，我答应你的条件，离开她……您这些年不容易……”
隐忍了许久的韩淑媛，听到这几句话眼泪夺眶而出，捂住嘴哽咽。
“妈！你怎么了？”
苏茜茜站在卧室门口，我知道她醒了，本能够让她继续睡，但我不想这么做，或许是自私吧？
“你们在说什么？”苏茜茜跑过来搂住母亲。
“没事，你母亲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伤心罢了……”我找了一个最拙劣的借口！
苏茜茜在我们两人之间巡视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母亲满是悲戚的脸上“您……都知道了？”
韩淑媛点点头，抱着女儿痛哭。
苏茜茜有些茫然，拍了拍母亲的背“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都过去了，别哭……”
“茜茜，你跟我回去吧！”韩淑媛忽然红着眼看着女儿，很是认真。
“为什么……你……”
“难道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你迟早要被他害死！”
韩淑媛指着我歇斯底里。
苏茜茜被母亲癫狂的神色弄得不知所措，半晌才道“你都告诉她啦？”
“你问他做什么？他就是来摆明要害死你的！”
说着，韩淑媛去扯苏茜茜的胳膊“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妈，天刚亮，您这是要去哪啊？”
苏茜茜挣扎着不想和母亲走。
“你先陪你母亲回去，安慰一下她，好好说……”我站起来给苏茜茜传音。
苏茜茜见我这般，有些生气，一下甩开了母亲的手！
“你们俩都以为自己很伟大是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很多时候为了我考虑其实根本没站在我的角度想过，我的诉求是什么！别搞那一套自我感动的东西来束缚我！”
我和韩淑媛一块愣了，这是第一次苏茜茜这样果断干脆的直面和解决问题。
“茜茜……你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您闭嘴！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生活的一切是在爱我，可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呢，我不想再被您掌控，按照您的意愿做事了，包括这一次选择爱人的权利！”
韩淑媛被吼的一愣，呆呆地看着女儿。
“茜茜，你不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你也闭嘴！”
苏茜茜走到沙发旁边倒了杯水，喝完以后，坐在沙发上，问“现在二位可以坐下谈谈了吗？”
我先反应过来，坐在她左边的位置，韩淑媛也擦了擦眼泪，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坐在距离苏茜茜较远的位置。
苏茜茜用一张符，重新烧了开水，给我们两人泡茶，这一切都是当着妈妈的面。
韩淑媛看得目瞪口呆。
待苏茜茜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儿。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从小就有鬼眼，这是我的劫难，也算是我的福分吧，不接受也得接受。”
言罢，苏茜茜无奈的耸耸肩。
韩淑媛搓搓脸“好，这件事可以暂时不提，但是……”她指了指我“你不能跟一个鬼差在一起！”
“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年龄差距大，我们不合适，他连人都不是……”
苏茜茜喝了口茶，悠闲的等着母亲接下来的问题。
“你明知道，怎么还……”
“可……我很快也就不是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