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同苦巴巴道:“我不能不紧张啊,黎大哥说了,早给兄弟们来了信,我要是过不了他们那一关,怎么有脸求娶你。”
渁竞天不客气翻白眼:“哟,过不了他们的关,你就不娶了?”
卫同跳脚,激得柳叶船摇晃不已:“怎么能不娶。可他们说了,管不了你娶我,但他们能闹得了洞房。我过不了关,就别想上你的床。气死我了,有这样的吗,你得好好管管他们。”
渁竞天好笑:“我堂堂寨主还是要顾忌兄弟们脸面的,他们话都说出口了,我也不好拆台啊。”
卫同嗷一嗓子,控诉:“你就不心疼我?”
渁竞天更笑:“你这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难住你。”
卫同才高兴起来,可随即又苦了脸:“我倒不是怕他们,而是黎大哥给我透了信儿,说嫂子带领寨里女人孩子专等着我呢。老说话女人心海底针啊,还不知道她们出什么难题。看你面上,我又不能冲她们挥拳头。”
打不得,骂不得,这才是他紧张的原因。他若是能了解女人心思轻松应付一群女人,也不至于那么不可挽回的关头才发现自己真实心思。
渁竞天愣住了,这些事她怎么都不知道呢?还真有一种只管准备嫁衣等着坐花轿的晕晕感觉。
“应当不会很难,这边娶亲与京城不一样,订亲成亲女方的姐妹闺蜜都会设关卡为难男方,不过绝不会让你做催妆诗就是了。”
卫同脸色一垮。
渁竞天惊讶笑道:“你作了?不可能。”
他没那个才气,打油诗估计能编出几句来。
卫同没好气白她:“我就不能让人写了背下来?”
渁竞天无语:“不然,我让她们考你作诗?可千万别费了你一颗苦心。”
卫同忙摆手:“别别别,还是留给我心神应付她们别的难关吧。”又惴惴问:“她们会怎么为难我?”
渁竞天耸肩:“常见的就是对歌。”
卫同暗暗松口气,想,营地里也是学了行伍歌同袍歌还有各地歌谣小调什么的,唱一两句没问题。
深呼一口山野间带着泥土青草野花芳香的新鲜空气,卫同牵住了渁竞天的手,青山碧水,只有二人身影,深爱的人正在身边,卫同棱角分明的五官仿若染了淡绿色的柔光变得生动又柔和起来。
十指交缠,肩头相依,渁竞天此刻没了在外的凌厉与强势,做不出小鸟依人,却也柔软下来,时不时对视一眼,两双深眸里满满的情谊,那么满那么满,羞得野花都背过脸去。
伊人在侧,风景独好。
这是没到山顶时,卫同的好心情。
站到小山顶上往下往望,卫同立时想跪。
那边风景静美,这边气势难挡。
脚下一丈远处的石阶穿过树林越过竹林跨过小河延伸到山脚上的竹楼丛中,曲径幽幽…个屁!
从第一级台阶起,就有俩汉子执着大刀立在两边冲他瞪眼呢。隔三步,是拿剑的,后头是棍,然后是枪,戟,钺,斧…
卫同泪流满面,这一路不得小一千人?
“媳妇,你给我交个底儿,你到底有多少兄弟?”
不止是守着路两边的一对对的汉子,汉子身后是抄着胳膊看热闹的汉子们,粗略一扫,好几千呢,亏得这山没被踩塌了。
渁竞天笑笑:“谁知道呢,反正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卫同默默咽了口血,特么谁家大小舅子有他这么多?站出来,比比。
“怎么,你怕了?”
渁竞天斜眼:“怕了就说。”
卫同也斜眼:“我要是说怕,你立马得削我。”
算你识相。
卫同搓搓两手,看眼天色,大喝一声:“来吧!”
头前俩汉子赞赏一眼:“看寨主份上,咱不群殴。”
卫同感激一笑,就见俩汉子一左一右攻上来。
两对一,当然算不得群殴。
卫同迎战,哈哈一声:“媳妇,不等俩时辰,我就把他们全打趴下。”
“狂妄。”下头拿剑的哼了声:“寨主,您先回去歇着,咱家里功夫最好的都在这了,怎么也是您第一次娶夫,这身子骨咱给您过一过。没那个腰休想占这个位。您先回去,俊妞儿在下头等着呢。”
卫同那个气啊,还腰?你咋不直接说腰子呢?男人尊严岂容亵渎!一个发力,俩拿刀的被震到小路外头去了。
喝,还真有两下子。
两人对视一眼,服了,一拱手:“请。”
卫同惊喜,看眼后头人的脚下,原来,只要把他们逼到小路外头去,就算自己赢了。
“媳妇,回家等为夫归来。不到一个时辰,我就来。”
“哼哼。”拿剑的两人战了上去,眼里已满意了五分。
渁竞天摆摆手:“你们先忙。”
说完头也不回往下跑,她着急看女儿呢。
卫同心那个凉啊,你好歹嘱咐我小心点儿也好啊。
渁竞天嘱咐了。
“别打脸。”
水匪们齐齐笑应:“晓得。”
卫同:“...”
渁竞天在夹道欢迎中飞奔到那抹黄色身上驮着的豆绿身影上。
“俊妞儿,娘亲好想你。”
渁朝儿骑在大黄身上,就着渁竞天抱她的双手扑进她怀里。
“娘亲,我也好想你。”
渁竞天鼻子埋在豆绿色小衫里,敏感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是以往从不曾有过的,心里一酸,女儿受苦了。
所有人都在激动的等着,等着为难卫同,连杜仪娘也只是道了声回去歇着,渁竞天抱着渁朝儿,尾随着大黄,悠悠然回了自家竹楼。
而卫同还在山路上挑战千夫。
一个水匪气急败坏呸了口:“要不要脸,拿脸往前凑,信不信咱不管寨主乐不乐意,非得划破你的小白脸。”
没错,卫同这个不要脸的吃准了水匪不会伤他的面皮,硬是靠着一张脸把人逼到石路外头去。
“你才小白脸,”卫同抽空拍拍自己脸:“我这可是健康的小麦色,你家寨主最喜欢那一款,你们可都小心了。”
众人齐齐翻白眼,心里却想,要是个太正直不会拐弯儿的,咱还真要劝寨主莫要他。
竹楼里。
渁朝儿坐在竹椅上,两只小脚丫一荡一荡,嫣红小嘴唇开开合合,给竹帘后头冲凉的渁竞天讲别后的事情。大概都是哪天跟哪家孩子玩了什么游戏,又哪天哪家婶子送来什么好吃的。
渁竞天在里头嗯嗯啊啊,冷不丁问:“那你在乌婆婆那里玩什么了?”
渁朝儿想也不想道:“婆婆不让我跟你说。”
渁竞天动作一顿,就想摔,那个死老婆子,保个屁的密!
深吸一口气,渁竞天换了问法:“那娘亲的俊妞儿有没有觉得疼?”
渁朝儿摇了摇头,想到娘亲看不到,才又说道:“不疼,就是酸得慌,骨头里发酸,软软的,泡完要睡觉,娘亲,我睡得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