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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

珠世拿着报告单,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少年脸上。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不忍,但最终还是轻声说道:“狯岳先生,检测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

您目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经过我仔细评估后发现,您最多可能还剩下......”

她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仿佛不忍心将那个残忍的数字说出口。

狯岳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一个月左右,对吧?”

珠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去直视少年那双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绝望的眼睛。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氛围,少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唯有那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病单格外引人注目,上面那六个醒目的大字——“细胞变异坏死”。

细胞变异坏死。

和黑死牟大人的病症一样啊…

明明他是畏惧着死亡的,现在却又渴望着真正的死亡来让自己解脱了…

因为目睹过真正的死亡,所以他渴望着…

死亡也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所有人都会在死后团聚。

如今的狯岳反倒觉得,与其在这苟延残喘,倒不如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以决然的姿态迎接死亡的到来。

珠世抿唇,面色忧郁。

她为了对付黑死牟而精心研制出的毒药,根本没有解药这一说。

为了不让黑死牟察觉到异常,这药具有超强的潜伏期,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

通常情况下,当毒性开始显现出明显的作用时,一切也已为时过晚,被下毒之人几乎失去了所有被治愈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十死无生!

任何的治疗手段都只能维持那短暂而可悲的生命。

少年睁开犹如青玉般澄澈的眼眸,用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那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他的双眸之中不见丝毫波澜起伏,珠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含笑。

那并非是寻常意义上喜悦的笑,而是获得了解脱、放下了一切包袱之后才会浮现出的释然之笑……

出于对病人的负责,珠世还是板起张脸严肃道:“狯岳先生,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应该…”

少年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是都说了,我没几个月能活了,又何必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珠世一时语塞,确实,无论怎样竭尽全力去治疗,等待着这个少年的最终结局都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治疗,也仅仅只能稍稍延长一点他所剩无几的生命罢了,可代价却是接受治疗的痛苦。

少年拔掉针头,血色的液体像毒汁一样缓缓滴落,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他静静地望着门外,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主公大人,请您不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或者内疚。事实上…我早就期盼着这天了……”

满脸鲜血的产屋敷耀哉怀抱着一只情绪异常激动的鎹鸦。

他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鎹鸦的羽毛,试图让它安静下来,一边柔声问道:“孩子,那么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其实我啊,早就死去了……”

相隔仅一扇门的距离,房内传出的声音像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顺着门缝蜿蜒爬出,强势钻入产屋敷耀哉的耳中。

听到这番话后,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即便是已经深陷如此绝境之中,狯岳自始至终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怪罪于他。

因为造成这一结果的,是他。

可他却无法接受对方此刻的施舍,现在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缓缓低下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声音虽然轻微得如同风中残烛,其中的愧疚却是那般浓烈。

他将怀中的鎹鸦放下,留给熙子一个孤独而又落寞的身影。

熙子静静地凝视着渐行渐远变得模糊不清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充斥着怨恨与愤怒的情绪,像雾一样被风吹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哀伤和感慨。

狯岳落水之后,怀中的它猝不及防地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给拽进了水中。

它尝试着救他,但没有丝毫办法。

没有力气,没有四肢,湿透的羽毛连飞行都做不到。

它看着他沉入水底,却无能为力。

鎹鸦凄厉的哀嚎划破夜空,只有善逸听到了,他寻着声把人救上来。

普通的医馆没有见过狯岳的病症不敢接,熙子就这样指引着善逸在其他鎹鸦的帮助下一路找到珠世的医馆。

一夜高度运转雷之呼吸都善逸几乎见到珠世的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双腿肌肉严重撕裂。

珠世负责治疗狯岳,愈史郎负责治疗善逸。

这一晚,熙子看着珠世几乎用光诊所里所有能用的血袋,狯岳体内的血换了一轮又一轮。

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它要失去他了吗?

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就难过到不能自已。

在其他鎹鸦的通知下产屋敷耀哉即刻动身,于珠世结束手术后赶到。

从两人交流的只言片语中熙子也知道了关于茶叶的真相。

无差别攻击所有细胞的茶叶,会杀死饮下它的所有人。

熙子突然想起曾经身为鬼的狯岳也曾喝下过这种茶。

当时你们就想杀了他吗?!

利爪不受控制的袭向产屋敷耀哉和珠世。

珠世并没有被它伤到,但主公大人却抱着它不放,任由它在身上疯狂地抓挠划开了不少口子。

直到珠世说出每月的固定抽血就是为了确定狯岳身体的中毒情况。

手串本就是茶叶的抑制药,只是抑制药中掺杂着可以麻痹的身体的另一味药。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那场大战结束之后狯岳会继续饮用。

听到这里,熙子终于停止了攻击,它难以置信地看着珠世。

而产屋敷耀哉则缓缓松开了熙子,鲜血从各处渗出,他的眼神依旧坚定而温和。

得知狯岳现在的情况和癌症晚期没有区别。

熙子疯了一个晚上,产屋敷耀哉整夜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狯岳以及精神崩溃的它一整晚。

现在…它发现它恨不起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