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和风,晴空万里,天地一色,万物闪耀着暖光,澄澈的蓝色跌落在人的眼里、心里,一眼望去,人人兀自沉浸于一片舒舒然中。
萧兮一回城便提着脚步去国师处,取回寄存在那里的浮生剑。挽风见状,拽紧他的衣服也跟着他过去。
“来取浮生剑?”国师挑眉,淡漠的眸子里飘飘渺渺氤氲着雾气。
“呃,是,师祖。”萧兮垂眉道。
国师手一挥,那剑便飞到萧兮的跟前,萧兮赶忙跳起身抓住它。
“小子,听闻你是我的徒弟?”国师半躺在木椅上,右手搭在桌上轻轻敲打着,面容平淡,却感觉迎面扑来一层威压。
“呵呵,这个……这个……”萧兮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这个……这个嘛……”
“又没说他是你徒弟,只说你是他师祖,这又没错。别人怎么理解的我们可不管。”站在萧兮身后的挽风偏着身子伸出小脑袋,挑眉道,又嘟囔着,“你这国师,怎么这么小气?”
“哦?我小气?”国师勾唇,似笑非笑,手指依然点着桌子,“哒哒哒”的声音仿佛穿透寂静的空气,引得人的心一颤。挽风忙缩着脖子躲在萧兮身后,又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国师的手。
“嗯。”国师缓缓点点头,眸子里光华一闪,微笑道:“我的确小气。”忽然手一挥,凭空闪现大堆沉重的书籍,“哗啦啦”地倾倒下来,“轰”地一下砸到两人的身上。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猛地一跪,便淹没在了无穷成山的书籍中,只露出两个小脑袋。
“中秋后,你们俩每天夜半时分来此地给我研习天象,当我的……”国师瞟了一眼他们惊恐的眼神,暗自好笑:“就当我的好徒弟吧。”
“什么?!我,我才不要!”挽风大声嘟囔着,从书堆里挣扎冲出来,“我为何要当你的徒弟?!”
“哦?是谁胡诌了仙人下凡?又谁说是我的徒弟?”国师轻飘飘地盯了挽风一瞬,遍野的威压密密麻麻地笼住挽风的小心脏,霎时喘不过气来,国师轻笑道,“毕竟我小气呢。”
说完手一挥,两人身影便回到了湖边。萧兮苦恼地低着头,心想,哎!为何一到人界总是需学习各种东西,真是头疼!
挽风气鼓鼓地环起双手,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听这个家伙的话去他那里,研习什么什么鬼天象呢。”又转头扯住萧兮的衣袖:“木头,走吧,下次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啊。好。”萧兮懵懂地点点头,跟着挽风的步伐匆匆离去。
此时距旱情已过半月,中洲国内百废待兴,朝堂之事渐渐稳定,秋天静静沿着时光的痕迹漫上树叶,勾勒出浅浅的金黄色,与倾泻的阳光融为一体。
李文叡站在殿前,看着湛蓝的晴空,心情舒畅,仿佛浸入一片繁花中。他沉思了会,偏头道:“挽风,过来。”
挽风只觉心一提,忙垂着身子快速走至跟前:“皇上,有何事吩咐?”
“上次你在旱灾上立了大功,可需什么奖赏?”
“奖赏?”挽风心一喜,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心思飞快地转着,心想,这皇帝小子不可能赏我一官半职,也不可能赏我不当千牛卫。要不就……
心思繁杂,却只在一瞬间,挽风面色泛喜,眼睛眯成一条缝道,“皇上,微臣想要一块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李文叡抬眉不解。
“微臣觉得小命挺重要。”挽风垂头道。
李文叡轻笑,转身朝殿内走去,到书桌边拿出一明黄色空白卷轴,玉玺印在了右下角上,然后将此卷轴递给挽风,“挽风,朕赏你一道空白圣旨。”
什么?!空白圣旨?挽风心里大惊,忙跪下身子接下卷轴:“谢皇上!”
“请起吧。”李文叡眉眼舒展,眼含笑意,轻声道。
“皇兄!”这时,李文瞾挥着折扇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容光焕发,走于殿中行礼道:“皇兄,我今日请辞回云城。”
“阿瞾。”李文叡浅笑道:“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你过了中秋参加了家宴再回吧。”
李文瞾沉思了会,默然点头:“那好吧。”
两兄弟闲聊了会,李文瞾便告辞退出了殿外。
“挽风。此次中秋皇宫不设盛宴。所以,”李文叡忽而想到身边的挽风,轻声道:“中秋那天回家与你爹娘团圆吧。过后再回来复职。”
这皇帝小子为何如此好说话了?挽风欣喜,忙下跪谢皇上。李文叡看着挽风又下跪,不由皱眉,心想,这家伙如何这么喜欢下跪了??便挥手道:“下次见朕不必行礼了,烦得很。”
啊?这到底是嫌弃我呢?还是嫌弃我?挽风眉头一跳,心中郁气翻腾,刚觉得顺眼的皇帝顿时不虞,口中却只得喊道:“谢皇上。”看到李文叡皱眉的模样,赶忙起身退于一旁。
李文瞾缓缓走在路上,看着天地一色的蓝空,心中怅然,温润的面孔泛起愁伤。忽而停下脚步,对身后的萧兮道:“阿萧,过几日我便会回云城,你……随我走吗?”
“我……”萧兮眉头紧皱,低头抱拳,刚在嘴边的话绕了一瞬又下去了,默然不语。
李文瞾看着萧兮踌躇不语的模样,心中了然,“啪”地一下收起折扇,缓缓道:“我知道了……”。又提起脚步慢慢朝前走去,像灌了铅一般。即便知道会被无情拒绝,但是这拒绝的场景真实发生在眼前时却那么让人无法接受,仿佛周围一片灰色,身子深陷泥沼,不可自拔。突然,李文瞾停下脚步,又道:“那千两黄金过时再送到你的手上。”说完又匆匆向前。
萧兮垂下手,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李文瞾离去的背影,一脸茫然,宁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