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喝了药师葫芦的酒之后,脸色迅速变得红润,气势也节节攀升。
林天见此情景,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你且先回府去换身衣服,咱们稍作等候,之后再出发不迟。”
“是!”凌海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匆忙忙地朝着林府的方向疾步赶去。
庞山已然指挥着侍从将受伤昏迷的方景山抬走,那匹原本遭受重创的大马此时正呼呼喘着粗气,每一次的呼吸都好似沉重的风箱拉动。
待它饮下半碗那特殊的酒后,浑身竟开始散发出腾腾的热气,仿若一个即将爆发的小型熔炉。
林天缓缓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抚摸马的鬃毛,入手之处温热且顺滑,能清晰地感受到马的肌肉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地消化那股酒劲。
而马脖颈处的血管也在微微跳动,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彰显着它那依然强劲的生命力。
庞统在一旁说道:“林兄,此处事了,咱们也回去吧。”
林天点头说道:“你们先行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你们回去仔细调查一番先前发现的那具男尸,着重查看一下是否存在能够证明其身份的特殊特征,例如伤疤、胎记之类易于被人辨识的标志。”
“若果真是那千面所为,将脸皮剥下制成人皮面具。”
“那你们调查失踪人口意义不大。”
“不过即便如此,该做的还是得做,全面调查全县的失踪人口,瞧瞧是否有与之相符合的情况。”
“要是真有伤疤胎记之类的,那就发动全县的百姓逐一进行辨认,我就不信,十几万人,没有一个能认出来。”
庞山连忙应道:“待我回去之后,便与龙兄和县令,详细商议此事。”
林天摆了摆手,洒脱地说道:“走吧走吧。”
林天敏捷地翻身上马,瞬间便感受到马匹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气。
仿若自己正置身于一台效能极佳的恒温空调,周围的温度刹那间升高了好几度。
林天遥望着渐行渐远的庞山,高声喊道:“若是方景山醒过来,你跟他说,他的马死了!”
“好!”庞山的回应声远远地传了回来。
林天嘿嘿笑了两声,对着马喃喃自语道:“好马好马,马儿,爷定带你找回场子。”
“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射伤了你,到时让你射回去。”
那大马像是真的听懂了林天的人话一般,昂首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恰似在回应林天的话语,紧接着,前蹄有力地刨了刨地,瞬间激起一片雪花飞扬。
它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劲儿,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与林天一同踏上复仇之路。
凌海很快便再度赶来,此刻两人各骑一匹大马,威风凛凛。
林天问道:“此去路程究竟有多远,我们需要多久方能抵达?”
凌海回道:“最快也得行至半夜时分,若我们选择绕远一些,避开那些官兵的巡查路线,大约明日一早便能顺利抵达。”
林天却满不在乎地说道:“避什么避,你们避开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自身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可本阁主何时避过!只管冲,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射了我的马。”
言罢,林天猛地一夹马腹,口中高呼:“驾!”
那马闻声而动,四蹄翻飞,凌海见状,也赶忙跟上,一时间,马蹄声碎。
驾驾!
驾驾驾!
驾驾驾驾!”的呼喊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
第二日,县衙议事厅内。
县令与庞山、龙渊围坐在一起,他们昨晚商量了很久,一切布置也已就位,就等收尾。
那具男尸身上有两处明显特征。其一是屁股上那块形状独特的胎记。
其二则是手掌之上那道刀疤。
一旦这男尸的身份能够得以确定,那么便能顺藤摸瓜知晓那千面究竟是换了谁的面容,隐匿于何处。
千面一但被认出,肯定会想尽办法逃窜,故而整个青水县的主要道路、各个岔口乃至屋顶之上,都布满了官兵。
昨夜,全县已然在悄无声息之中全面实行戒严,整整二十四小时不停。
并且,每个巡查队伍都配备了特制的大铜锣,只要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便可立即以铜锣之声示警,召集周围人手,迅速应对突发状况。
庞山自信地说道:“所有的安排都已妥妥当当,如今就只等百姓们前来认人了。”
“只盼望着能有知情人能够将其认出,否则此番行动又要前功尽弃,打草惊蛇了。”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匆匆前来禀报:“启禀县令大人,百姓们皆已安排就绪,可以开始进行认尸。”
吴瑞闻听,大声说道:“好!”
“庞山,此事便交由你去负责吧。”
庞山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身姿挺拔,语气坚定地说道:“是!”随即转头看向龙渊:“走吧龙兄,但愿这回我们能够收获意外之喜。”
龙渊亦是站起身来,看着庞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惊不惊喜倒还在其次,只愿别给我来个惊吓就好。”
“你也知,我追踪他已经长达半年之久,这家伙狡猾的很,想要在这茫茫人海锁定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恐怕咱们刚查到他换个谁的面,他就又换了一副面孔。”
庞山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那就走着瞧,我有预感,这回我们咱们肯定能查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搜查,若是换做我处于他的境地,恐怕早就逃出青水县,跑得越远越好。”
“可他却还留在青水,这只能说明他太过自负,自认为自己的手段天衣无缝,无人能够识破。”
“而自负之人往往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心存侥幸。”
“虽说此前他们屡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得逞,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能赢我们很多次,而我们只要赢他一次,便是他的死期。”
“你追了他这么久,想必对他的性情最为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连他的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你觉得他会怕你吗?”
“恐怕他已然自大到能够毫无顾忌地在你面前随意闲逛,而你却以为是寻常百姓。
“我倒是真心希望他能够一直这般自大下去,如此一来,他犯错的几率便会越来越大,我们也就能更快地将他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