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在办公室里激起阵阵回音。
「什么？！李雨词上课睡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老师，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上课时提醒她好几次了，她依然我行我素，所以我才觉得难过。」
班主任拧眉看向我，「是不是你撺掇的？」
我仿佛听见利刃划破心脏的声音，鼻尖泛起一股酸意。
班主任的身影逐渐模糊。
果然和李雨词粘上就没什么好事。
我仰着头，紧抿嘴唇，直到心头那股酸意淡去才开口。
「我没有！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会每天跟在她后面，为她跑前跑后吗？」
我几乎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我哀叹一声，「老师要是觉得我打扰她，我自愿搬去最后一排，这样就打扰不了别人。」
「哎哟李老师，我上课也骂了这孩子，算了算了，我们都活了几十年了，哪里还会和一个孩子计较，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数学老师说着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老师话里话外都认定了我影响到了李雨词。
尽管心中酸涩不已，我并没有继续争辩。
「老师，我愿意一个人去最后一排坐。」
班主任神色复杂，最后能皱着眉点头答应了。
虽然受了点委屈，但好在能够远离李雨词，那些委屈也不算白受。
搬去最后一排后，我每天都沉浸在题海中，没有时刻关注李雨词，她大概也嫌我晦气，也没有来打扰我。
再次注意到她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这天语文课上，正在讲课的班主任突然停了下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
就见班主任站在李雨词旁边，脸黑得要滴出水来。
「拿出来！」
全班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而班主任等了很久，也不见李雨词拿出来，终于耐心耗尽，一把扯出了李雨词书桌里的书本。
花花绿绿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吸引人。
「离高考只有30天了，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往前冲，你竟然看小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复习得很好了，可以考满分了？我和数学老师还以为是赵素茵影响你学习，为了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环境，将她调走，你就是这样学习的？把你家长叫来！」
班主任并没有因为她停下讲课。
其实已经到了最后冲刺阶段，许多老师已经不讲课了。
班主任拉一遍小说的知识是因为两天前的考试突然考了小说，大家做得不是很好，老师才给我们将一遍小说的知识点和答题要点。
三轮复习已经接近尾声，上课不听讲的人也有很多，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查缺补漏，但是并没有人像李雨词这样彻底摆烂。
我看着李雨词斜靠在座位上的背影，心中猜想她是不是又绑定了其他科的摆烂系统。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次没有我的阻止，她应该可以梦想成真了吧。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我刚回教室，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打了一个巴掌。
力气之大，直接将我甩翻在地。
「就是你影响小词的？你们乡下人就是没礼貌，自己考不上大学也不想让别人考上大学，摊上你这样的同桌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我警告你，离我家小词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参加不了高考！」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都没看李雨词一眼。
坐下后，我就立刻专心地看起了作文。
「装什么装，还不是你说不喜欢英语作文，我帮你分担废书，你倒生气了。」
李雨词说得不错，我曾经确实不喜欢背作文，也不喜欢理综，很多试卷知识清单都随意摆放。
我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啊，可我没你那么好的运气，不喜欢的东西就不用学了，以后就不麻烦你帮我分担了，我的东西也就不放你那里了，免得让你沾了晦气。」
李雨词愈发得意，不屑地朝我撇撇嘴。
自从绑定了摆烂系统后，她更加在意运气这个东西。
听我这样说，为了不沾晦气，一股脑从她那里拿出不少我的东西。
随后她又将她的桌子往外挪了挪，露出一条缝来。
「以后你也自觉点，离我远点。」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我真是求之不得。
终于可以安静看书了。
然而一声怒吼，让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赵素茵你给我滚出来！」
我吓了一跳，茫然看向声音来源。
来人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三十多岁的年龄，却已经秃了头。
他此刻怒气冲冲地看向我。
大部分学生天然畏惧老师，我也不例外。
对上老师那双凌厉的双眼，我的心停跳了一拍，随即上下乱跳起来，整个大脑里只有「嘭嘭」的嗡鸣。
我紧了紧双拳，顶着全班的目光，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脑海里不断回想这段时间里自己有没有做了什么错事。
也许是心慌紧张，我一时没有想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走到门口，我不敢看班主任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弱弱问道：「老师您找我？」
「胆子大了，要上天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我不明所以，还是附和地点点头。
「知道还上课睡觉？还把数学老师气走？跟我去办公室给数学老师道歉！」
闻言，我知道老师误会了，想要解释。
但班主任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抬腿就朝办公室走去。
班主任身高一米八左右，平时做事雷厉风行。
还不等我张嘴，班主任就已经走出很远了。
我只能小跑跟上。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睛都气红了，旁边围着几位老师正在安慰着她。
「杨老师，别生气了，我让这个学生来给你道歉。」
所有老师的目光立刻汇集在我身上，似乎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刺头。
我更加紧张了，连忙大声道歉，「数学老师对不起，我一定多花时间在数学上，尽量不拖后腿。」
班主任皱了皱眉，对我的道歉十分不满。
「你上课睡觉怎么不说？」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班主任一眼，又看了看数学老师。
「老师，我虽然成绩差，但也没有破罐子破摔，我知道时间紧迫，绝不可能上课睡觉的。」
「李老师……弄错了……虽然赵素茵成绩差了点，但却是不是她上课睡觉的，是我们一直看好的李雨词……不然我也不会气成这样。」
数学老师声音带着哽咽，为我解释了，不然我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