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寿生,下一次你想去哪里能不能先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从前的宋寿生乖巧听话,现在撕开面具彻底放飞自我,简直乖戾又嚣张,做事全凭心情,平等地仇视每一个人。
“今晚如果出了事会有什么后果需要我提醒你吗?”吴邪青黑的眉眼间难掩疲惫。
宋寿生不以为然,或者是他不在乎。
“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吴邪怒吼,“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对我们所有人造成影响,要是换成了蔺契,你还敢这么莽撞?”
“团队?”
宋寿生冷哼,高傲的眉眼上扬透露着鄙夷,“谁跟你们是团队,要不是蔺契眼盲心瞎,哪轮得到你们和我站一起。”
吴邪气得后仰,因为不是蔺契,所以他就敢随意莽撞,毫不顾忌他们的死活,毫不犹豫他的这些行为会不会牵连别人。
仔细回想下曾经蔺契还活着的时候,眼前这个人简直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做事谨慎又滴水不漏,现在跟他妈脑子跟着蔺契一起死了一样。
这个该死的恋爱脑,活该被蔺契摆了一道又一道!
他一把抓过解雨臣,“小花,赶紧让蔺泽生把他领走,看见他就来气。”
“我会怕他?”
宋寿生嗤笑不已,就差到翻白眼的地步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干什么坏事就要找蔺契,找蔺泽生,他们又不是他爹,管得着他吗?
“别吵了,正事要紧。”
解雨臣安抚住吴邪,又对上宋寿生难掩桀骜的眉眼,宋寿生就像被压久的弹簧极力反弹,从前在吴邪面前压抑久了本性,现在破罐子破摔。
“如果你也想事情快点结束的话,就告诉我们今晚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去,跑出去后你又遇见了谁?”
宋寿生沉默了,现在的日子确实挺没意思的,早点结束的好。
他没回答自己为什么突然跑出去,只略微松口道,“我见到了那个Aron,确切说,是我救了他。”
“那个拍卖官?”吴邪有些愣神,想起了那双足以令人沉迷的眼睛。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不是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人了,但为什么现在却没由来地想去关注一个陌生人?
这很不对劲。
宋寿生瞥他一眼点了点头,“被人割喉又中了枪,还差点被车撞死,关键时候我拉了他一把。”
解雨臣他们听得面面相觑,这一环接一环,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怎么会一瞬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就好像被提前安排好一样地顺理成章。
先是断电被人挟持离开,又被割喉然后中弹,摔出去的瞬间恰好前方又冲出来辆车。
一切毫无疑问都在冲着那个叫Aron的命去,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其实他们不关心阿斯莫德的人得罪了谁又会不会死,只在意任何有关阿斯莫德的线索,以及关心阿斯莫德可能存在的潜在敌人。
但不能避免内斗的可能性。
“还有呢,你做了什么?”吴邪开口询问,质疑的目光紧盯着宋寿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我不信你真就纯好心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宋寿生微微勾唇,“我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
果然,跟在蔺契身边的怎么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汪瑜眼里的怀疑打消了些,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他错漏什么细节。
汪瑜仔仔细细打量着宋寿生的表情,冷傲不驯,但对于蔺契的死,宋寿生是不是太平静了些,难不成真恨蔺契恨到极点,以至于已经麻木了?
宋寿生对于他们的怀疑只觉得好笑,他又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在救人的瞬间,他把定位器安在了人的衣领后面。
“如果被他发现,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吴邪还有些担心,那些人都不是傻子,从事不法职业的人本身对于别人的靠近保持着戒备。
身在阿斯莫德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死的人,又怎么会丢失最基本的谨慎心呢?
“他应该不会发现。”
可宋寿生很笃定的说着。
他在放置定位器前就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莫名有种直觉,对方不会发现或者因为这个而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做了。
吴邪不知道他在自信什么,哑然沉默再三,还是狠心决定豪赌一次,“那就试试看。”
汪瑜左右看看两人,忽而低声轻笑,是什么让宋寿生如此笃定不会被发现?
而且真的不会被发现?
“你带了脏东西回来。”达瑞斯怀疑的目光毫不掩饰。
蔺契的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落在他手中捏着的黑色坚硬的眼神晦暗,“……那个时候,我没精力去注意这些。”
“是吗?”达瑞斯根本不信这个说法,脸上笑容亲和,嘴里却说出无比割裂,极具恶毒感的话,“这伤口真那么深,你怎么还不死?”
蔺契也被激起愤怒的情绪,笑容讽刺,“也多亏你我差点被车撞死!”
宴会厅里但凡他有一点异动,那瞄准他脑袋的狙击便会立即击爆他的脑袋。
光源被切断的那短暂瞬间,蔺契有想过亲手杀掉那个孩子,但他不敢动作,不过有人替他出手,只是没有成功。
地面留下的一滩血,是最好的证明,那个富豪本来不用死的,可谁让他按耐不住自己恶心的龌龊想法,所以被波尔多顺手解决了。
他一巴掌扇开达瑞斯,用手指着脑袋怒骂出声,“你不如直接让人朝着我脑袋开枪,杀了我算了,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跟他妈的神经病一样,也不知道谁受得了你!”
“如果不是我到的及时,你怕是跟着那家伙跑了吧?”
“这个玩笑不好笑。”蔺契皮笑肉不笑,再次提起那个瞄着他脑袋的狙击,故意刺激他,“要是你能让瞄着我脑袋的狙击撤走,我倒是真会考虑考虑这个选择。”
达瑞斯脸色彻底垮下来,他不想监视蔺契,也想给他自由,但是眼前的这人是只迫于形势暂时收敛起爪牙的豹子,不是kitty猫。
“这里很可能因为你已经暴露了,你打算怎么做?”达瑞斯深吸一口气,压抑愤怒开口。
蔺契见状也冷哼一声做出退步,“那就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然后再反杀,这是他用的最熟练也最成功的伎俩。
这是他的自信。
“我一直对你抱有期待,不要再背叛我了,蔺契已经死了,Aron他绝对不能再背叛我。”
他还是放不下时刻警告他的心理,可眼神却太炽热,有种令人心惊的执念深深萦绕在其中,蔺契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了句什么。
达瑞斯没有听清,“什么?”
蔺契摇摇头,“蔺契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Aron,你和我都清楚我回不去。”
达瑞斯笑了,“我会让人协助你的。”
可是他没听见蔺契那话,也没看到身后蔺契复杂的目光。
【……我们都恨那里,除了你。】
所以,他们的情意终结于蔺契第一次下定决心摧毁那里的时候,焚化于那场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