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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见人乐者,多为己苦恼

此时,高力士匆匆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手中拂尘轻轻一挥,朗声道:“圣上娘娘,且看老奴把谁带来了?小机灵鬼,出来吧!”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如灵动的小鹿,从高力士的袍间跃出。她一头金发,在烛光映照下闪耀着如阳光般的璀璨光芒;鼻子高挺,仿若精巧的玉峰;双眸湛蓝,恰似深邃的湖水,波光粼粼,一眼便知是龟兹女子与汉族男子结合的聪慧结晶。此女正是江浩然与胡姬的爱女。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杨贵妃身畔,毫无怯意,如灵雀归巢般爬上杨贵妃的大腿,在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娇声说道:“义阿婆,多日不见,蝉儿对您思念甚切!”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仿若银铃在风中摇曳,驱散了包间内些许沉闷的气息。

胡姬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般行至杨贵妃身前,盈盈下拜,朱唇轻启:“贵妃婆婆万福金安。贵妃之容,仿若瑶台仙子临世,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愿贵妃娘娘岁岁欢愉,青春永驻,恩宠长在,福泽深厚。能得瞻娘娘圣容,如沐春风,实乃此生之幸也。”小乔儿亦上前,向贵妃娘娘与唐玄宗李隆基行礼问安,她的动作优雅大方,如行云流水,尽显名门闺秀的温婉娴静。众人礼毕,各自入席就座。

此刻,皇帝的心情稍有好转,他的目光落在那可爱俏皮的小夷蝉身上,眼中泛起一丝慈爱,微笑着伸出手,柔声道:“来,小夷蝉,让义阿公抱抱。”小夷蝉却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调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义阿公的胡子会扎人。”言罢,她将杨贵妃抱得更紧,仿若找到了世间最安全的港湾,生怕被人夺去。江浩然见女儿这般模样,心中既觉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只得说道:“乖女儿,快下来,莫要累着义阿婆,她忙碌了一日。”胡姬闻言,赶忙上前,轻轻将女儿抱入怀中。

高力士则在席间穿梭忙碌,他手持酒壶,如灵动的舞者,轻盈地为众人斟酒,时而停下脚步,与小夷蝉逗趣几句。见皇帝与娘娘展露笑颜,他的心中亦满是欣慰,暗自思忖:这宫廷之中,虽权势倾轧,纷争不断,但此刻这异姓一家的和乐之景,仿若黑暗中的璀璨星辰,胜过那些因名利而争得头破血流、血脉相残的皇家子弟。

江浩然抬眼环顾四周,华烛高照,光影摇曳,然而众人的欢声笑语却似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绝在外,他心间满是欲语还休的烦闷。与皇帝对饮,那酒液入喉,只觉苦涩中带着一丝辛辣,恰似他此刻复杂的心境。他微微侧目,瞥见小乔儿独自坐那蛾眉轻蹙,眼神中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仿若一朵在幽暗中默默凋零的小花。江浩然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愧疚的涟漪,思绪飘回到与胡姬有了孩子的那一刻,他深知这对小乔儿而言,是一道深深刺痛心灵的伤口。

唐玄宗李隆基仿若洞若观火,敏锐地捕捉到江浩然的黯然神伤,他轻轻放下酒杯,杯盏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打破了这略显沉闷的寂静。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爱卿,大娘子来京城也有些年头了,怎不见有喜讯传出?朕思量着,许是女方有些阻碍。朕宫中的一位老御医,有一祖传秘方,专治不孕不育之症。若服下几副,朕再安排去华清池泡泡送子泉,不出月余,定能有所成效,让她的腹中有喜。爱卿啊,你且与胡姬暂且分房,多些时日陪伴大娘子才是。”江浩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说道:“真能如此?那微臣多谢皇上隆恩!”此刻,他对皇帝圣上的称呼已悄然改变,这一声“皇上”,饱含着更深的敬意与亲近。江浩然望着皇帝,心中暗自思忖:皇上虽身处万民敬仰之位,然其内心的重荷,又岂是常人所能堪?这宫廷之中,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流涌动,人心叵测。他信任之人如过江之鲫,然真心相托、不离不弃者,又能有几人?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日,那些曾受恩宠之人,会如反噬之狼,将背叛的利刃刺向他,哪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亦可能在利益的诱惑下迷失本心。江浩然紧了紧拳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暗暗发誓,哪怕拼尽全身之力,哪怕要挑战那不可能之境,也要为这位义父分担肩上的千钧重担,成为他在这风雨飘摇中的坚实依靠,报答那情深似海的知遇大恩。

小乔儿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她本就生性内敛,不善言辞,此时更是将满心的情思都深埋心底。她的目光落在胡姬与杨贵妃身上,只见她们似两只欢快的彩蝶,在歌舞的花丛中肆意翩跹,笑语盈盈,仿佛世间的一切忧愁都与她们绝缘。小乔儿轻轻叹了口气,将小夷蝉温柔地揽入怀中,轻声细语地说道:“蝉儿乖,莫要惊扰了阿娘和义阿婆的雅兴。”说着,她用象牙箸夹起一块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鹿肉,那鹿肉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若一块珍贵的红玉。她将鹿肉递到小夷蝉嘴边,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来,宝贝,张口,大娘喂你。这鹿肉可是滋补好物,多吃些,便能生血长高,出落得越发水灵可爱。”小夷蝉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张开粉嫩的小嘴。

胡姬平日沉醉于歌舞的奇妙世界,那悠扬的旋律、灵动的舞姿,如同有着致命魔力的旋涡,将她的大部分时光都无情地吞噬。她陪伴小夷蝉的时间,就像那掌心的细沙,寥寥无几。因而小夷蝉的一日三餐、起居洗漱、教她四书五经、写字等,皆由小乔儿悉心照料。久而久之,小夷蝉对小乔儿自是亲昵非常,与自己的生母胡姬反倒略显生疏。此刻,小夷蝉那粉嫩的小手指,如同指向宝藏的魔法棒,指向不远处那一堆琳琅满目的水果。她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娘,我要吃那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其中圆圆的果实。侍女心领神会,莲步轻移,端来一盆荔枝。那荔枝外壳红若丹砂,颗颗饱满,仿若燃烧的小火球。侍女轻声问道:“小郡主,是不是这个呀?”小夷蝉兴奋地小手一挥,抓起几颗荔枝,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小乔儿见状,赶忙轻轻拦下,嗔怪道:“傻闺女,这荔枝需先去皮方可食用,莫要心急。”说罢,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剥开荔枝那粗糙的外壳,露出里面晶莹剔透、如羊脂玉般的果肉,喂给小夷蝉吃了五颗,便温柔地制止道:“不可再吃了,这荔枝性温,多食易上火,还会致脾胃不适。”小夷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珠一转,那小手指又指向水果台的另一处,说道:“大娘,我要吃那个长毛毛的。”侍女微微一笑,知晓她要的是猕猴桃。这次侍女特意将猕猴桃的皮仔细削去,生怕那毛茸茸的外皮扎伤小郡主娇嫩的小手。她将削好的猕猴桃端到小夷蝉面前,像展示稀世珍宝般轻轻晃动,柔声道:“小郡主,可是这个呀?”小夷蝉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死死地盯着那盘子,趁侍女一个不注意,如一只敏捷的小松鼠,迅速抓过一个猕猴桃就往嘴里塞。高力士正巧走来,见状赶忙加快脚步,伸出手在小夷蝉背上轻轻拍着,口中念叨着:“小乖乖,慢点吃,莫要噎着了。”

江浩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仿若被春日的暖阳轻柔地包裹。他看着小乔儿对小夷蝉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疼爱,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乔儿不愧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一言一行中的睿智,尽显贤妻良母的风范。若是换作胡姬照料孩子,恐怕会是另一番手忙脚乱的景象。唉,这世间之人,又有谁能堪称完美无缺呢?他的思绪悠悠飘荡,又回想起往昔的点点滴滴,若是没有皇帝与娘娘的慈悲恩赐,自己这一家人又怎会有如今这和乐美满的生活?想到此处,他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诚挚而炽热,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朗声道:“乔儿、胡姬二位夫人,且看今日这阖家团圆之盛景,祥光仿若自天际倾洒,瑞气似祥龙环绕周身,此皆仰仗皇上的浩荡圣恩与贵妃娘娘的慈悲厚泽。来,请二位夫人起身,让我们满怀着崇敬与感激,共举这美酒琼浆,虔诚祈愿皇上龙体康泰,如巍峨泰山,永镇山河;国运昌盛兴隆。亦愿贵妃娘娘青春永驻,容颜如春日繁花,永不凋零;福泽深厚,恩泽似甘霖普降,惠及万民。”言罢,二位夫人纷纷起身,手中的酒杯在烛光映照下闪烁着晶莹光芒,他们的声音饱含着对大唐未来的热切祈愿与坚定信念。

在华灯初上的席间,唐玄宗李隆基与江浩然,杯盏交错,却难掩李隆基眉宇间的郁郁之色。他嘴角虽勉强噙着一丝微笑,可江浩然那洞察人心的双眸,又怎会被这表象所迷惑?皇帝内心的愁绪,恰似那幽深得不见底的古井,隐秘而深沉,又怎能逃过他的法眼。唐玄宗李隆基数次欲启唇倾诉,却又将话咽下,他深知当下人多耳杂,非商讨军国大事的时机,只盼着待众人酒足饭饱,设法遣走杨贵妃,再与江浩然畅所欲言。

唐玄宗李隆基轻咳几声,意图引起杨贵妃的注意,然后想把她们支走,奈何那杨贵妃正与胡姬沉醉于歌舞编排的热烈探讨之中,对皇帝的咳声置若罔闻。李隆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只得转向江浩然,举起酒杯欲敬酒,却瞥见江浩然的杯子空空如也。他顿时提高了声调,一边眨眼,一边高声唤道:“高大将军,酒怎又空了?”那侍女听闻,如受惊的小鹿般匆匆奔出取酒,高力士亦赶忙紧随其后,口中不住念叨:“快,快,莫要耽搁!”想当年曲江池畔的盛宴,皇帝与江浩然的酒量如海,令高力士惊愕万分,竟一时忘却斟酒,遭皇帝严厉斥责。今日,眼见这一片看似其乐融融之景,高力士又因常去逗弄小夷蝉,竟重蹈覆辙。可怜那太监之职,仿若行走于刀刃之上,伴君如伴虎,皇帝欢喜时,方能陪着乐呵片刻;皇帝烦闷时,却得绞尽脑汁排忧解难。高力士一生侍奉君主,忠心不二,恰似那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蜡烛,无亲儿亲女,唯将那忠诚进行到底。

唐玄宗李隆基是用这个空杯机会,向高力士眨眨眼,去应付几个女人,高力士陪皇帝在各种场会,这种把戏怎么可能不领会呢,他必须要装傻充愣,装的真一点,要说演员,高力士绝对是鼻祖。高力士捧着几坛酒,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奔入包房内,手法娴熟地开坛倒酒。唐玄宗李隆基见状,对高力士道:“朕今日特许你饮酒,先敬一下江太傅。”高力士闻得有酒可饮,兴奋地一挥衣袖,那伶俐的侍女赶忙斟满一杯酒,递至他手中。高力士先是毕恭毕敬地向皇帝敬酒,李隆基佯嗔道:“哎呀,敬朕作甚,你当敬的是江太傅。”高力士忙不迭地转身,他双手捧起那金色酒壶,为江浩然斟满酒杯,双手颤抖着举起酒杯,口中连连致歉:“江太傅,本公失职,方才和小孩子贪玩,竟疏忽了斟酒之事,还望太傅海涵,本公敬您一杯,愿西南经略大业顺遂,不辜负圣上期望。”言罢,一饮而尽。”江浩然赶忙谦逊回应:“高爷言重了,您事无巨细皆悉心照料,实乃辛苦至极。”随后,他又依次向二位夫人敬酒,路过小夷蝉身旁时,终是按捺不住,轻轻捏了捏她那粉嫩小脸。

在历史的宏大舞台上,高力士的人生画卷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巨制,以惊世骇俗之姿徐徐铺展,还是把这可怜的高公公一笔带出吧。

晨曦初破,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包裹着高家大宅。庭院中,义子高承悦仿若与那六十斤的双刃大刀融为一体,刀光霍霍,似蛟龙在迷雾中穿梭,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要将这晨雾撕裂,风声呼啸,似在诉说他心中的不羁与畅快。此刻,他心中毫无家族荣辱与正经营生的羁绊,只沉浸在力量宣泄的愉悦里,舞罢,汗水如瀑,便如脱缰之马冲向澡堂,似要洗去尘世所有烦扰。

与此同时,二义子高承信夜夜在那青楼之中沉沦。青楼内,彩绸肆意飘舞,脂粉浓香仿若有形之物,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恰似一个绮丽而危险的梦境深渊。百十个妓女如彩蝶般环绕在他身旁,娇声呼唤,他来者不拒,肆意亲香泽、捏柔荑,脸上挂着的笑容似在宣告世间财宝皆为其所有,任他挥霍。家奴们如侍从般鱼贯其后,散银似流水,他却毫不在意,只认定这便是人生极乐。

高力士拖着疲惫身躯踏入家门,目睹这一幕幕,心中愤懑与无奈交织,仿若一座压抑已久、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抬眸望天,悲叹:“上苍啊,我一生谨慎,怎就得了这败家孽障,莫不是前世欠下了还不清的债?”

吕氏所居之处,静谧仿若世外桃源。她静坐于窗前,宛如一尊宁静的雕像,外界的纷扰于她似过眼云烟。她心中守着养颜的信念,坚如磐石,那自律的力量仿若能抵御世间一切诱惑。哪怕美酒佳肴在前,也不能动摇其分毫,她就像庭院中独自绽放的秋菊,在高家的喧嚣与混乱中,散发着幽独而迷人的气息,如历史长河中一颗独特而耐人寻味的明珠。

高力士周旋于宫闱之内,侍奉君王左右,待至夜深,才拖着疲惫之躯返回家中。家中一片死寂,无人与他对饮,往昔因阉人身份,行不得男女之事,只觉生活寡淡如水,了无生趣,唯有那辛辣的酒液能于喉间扯出一丝慰藉。

每临归家,他形单影只地静坐在庭院之中,抬眸凝视那浩渺星穹,仿若被世界遗弃的孤舟。“孤独今日只观云重泪,昨夜卧听雨敲窗。”云影似泪,雨声如泣,皆揉进他的心底。岁月仿若被封于酒壶,他一杯杯灌下,几壶酒,便醉过了几度春秋。醉意朦胧里,往昔繁华如梦,今朝只剩满心惆怅。他深知自己于宫廷中如履薄冰,虽荣耀加身,却也失了常人之乐。酒入愁肠,既为那无法言说的宫廷秘辛而醉,亦为自身悲戚的境遇而愁,在这深深庭院里,他与酒相伴,于寂寞中思索人生的荒诞与无常,叹命运弄人,哀繁华成空。

他本出身不凡,家族荣耀似璀璨星辰耀目,却因命运无常,如被恶魔诅咒,十岁便惨遭阉割,从云端跌入谷底。然其凭借聪慧狡黠,如暗夜幽灵穿梭宫廷权力迷宫,历经无数惊涛骇浪,从武则天的宫闱到唐玄宗李隆基的朝堂,权势滔天,圣宠盛极,娶妻封爵,似神话传奇中的人物,让整个大唐都为之震颤,其每一步都似在历史的琴弦上拨出震天动地的强音。

高力士,本姓冯,名元一,出身于一个曾经显赫无比的家族。其家族的荣耀可追溯至五胡十六国时期,冯家辗转迁徙,最终在岭南地区扎根,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他的曾祖冯盎,在隋文帝时期便已崭露头角,历任县令、刺史和太守等要职,更是在征伐辽东时立下赫赫战功,荣升为左武卫大将军,得以常伴皇帝左右。隋末乱世,冯盎趁势而起,占据“二十余州,地数千里”,成为一方霸主。直至武德五年(公元 622 年),冯盎归服大唐,冯家父子由此摇身一变,成为唐朝新贵,尽享荣华富贵。

冯氏家族的辉煌,与冯盎的祖母洗夫人紧密相连。洗夫人出身南越族首领世家,其家族部众多达十万余人。她智谋过人,善于筹划,安抚部众时如春风化雨,带兵打仗时则似雷霆万钧,堪称少数民族中的女中豪杰。当时的罗州刺史冯融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听闻洗夫人的贤名后,为儿子冯宝下聘,将洗夫人迎入冯门。这一场联姻,并非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蕴含着深刻的政治智慧。冯氏家族作为岭南的外来者,虽世代为官,却难以真正融入当地。与洗氏联姻后,洗夫人从越族女转变为汉家妇,她特殊的身份与家族背景,恰似一把神奇的钥匙,打破了汉、越两族长期僵持的局面,为冯氏家族在岭南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洗夫人一生高寿,享年九十一岁,即便岁月流转,她在海南岛及湛江地区,依然被民间尊奉为“婆祖”“姑太”,其影响力如潺潺溪流,绵延不绝,润泽后世。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转动,盛极必衰的阴影悄然笼罩着冯氏家族。冯氏的威望引起了唐廷的警觉与不安,尤其是李渊在位时,冯家曾起兵反唐,这一事件犹如一颗深埋的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唐廷与冯氏家族之间的矛盾。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虽恩威并施,暂时缓和了部分紧张局势,但唐朝加强中央集权的决心坚定不移,绝不允许地方割据势力分割国家的土地与人口。唐高宗上元二年(公元675 年),唐廷开始逐步派遣官员直接赴岭南任职,取代“土官”,冯氏一族的势力由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冯盎去世后,家族厄运降临,其孙冯君衡在武则天初年遭遇籍没抄家的惨祸。冯君衡的女儿冯媛被迫削发为尼,幼子被无情送往京城,阉割后入宫成为宦官,其中便有年幼的高力士。那时的高力士,年仅十岁,便在命运的暴风雨中与母亲麦氏被迫分离。母亲麦氏泪如雨下,哽咽着对他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儿啊,你胸前有七颗黑痣,此乃富贵之相。你曾喜爱为娘手上的这双金环,娘会好好保存,待来日重逢,以此为凭。”言罢,母子二人肝肠寸断,从此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