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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面对皇上坚决表态。

听罢此言,始皇帝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思;而殿下的众臣脸色则立刻大变。

但是无论何时,所有的大臣皆低头沉默,不敢出声。于是,这一刻,麒麟殿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之中。

立身其中,赵高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一切与他的预想不太一样啊!

要知道,此事绝非琐碎之事,而是关乎到变法的宏大举措啊!

原本他的盘算中,想试探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变法,未料局面竟变成这般景况。

赵高稍加思考,旋即了然于心。

无外乎始皇帝昔日的雷霆震怒让群臣余悸犹存,那些言辞已经相当严峻。

在此情况下,即便官员们内心 ** 变法,又怎敢公然表达?答得对不过是安然无事,若是一错,很可能就是命丧当场。

又有几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 ** 呢?

此际,赵高顿感一悟。

那就是自此次回归咸阳,始皇帝显得比以前更为威势磅礴,那不可侵犯的威严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或在过去,始皇帝本就具备这种气势,不过因六国平统后的志满意足,这份霸气渐渐淡去了。

但当他编织了那个宏伟的骗局——只要实现世界的大一统就能达到永生,无疑重新点燃了始皇帝心中那份曾经的热情。

常言道,哪怕普通人心中若树立了坚定不移的目标,也能激发出巨大的潜力,更不要说是如始皇帝这样的 ** 了。

此刻赵高暗自苦笑。

一切归咎到底,是他期望的一幕并未呈现,竟是因他自己所设下的缘故。正此时,始皇帝的语气再度响起:

“爱卿提议变法,当是有明确的想法,不妨一说。”

赵高整理情绪,恭敬地施了一礼,“臣遵命。”

“既言变革,则必然涉及揭示现存法律的不足。”

“皆知今日秦国之法乃源自于商君制定,这套法规助力秦国从小国、贫国崛起为强国,直至六国尽收版图之内,可如今为何这法规却被外界批评为残酷呢?”

随后,赵高语气陡转,沉痛道出,“究其根本,在于商君的法令本为争霸设计,属于战争时期特制的法则。

战争法规严酷非常,以重奖驱使人不顾生死,威慑使人宁可忍受困苦也不轻举妄动,如此,国力得以迅速集中强化,军事力量不断壮大,进而称雄四方。

可是现时的秦国,已灭六国,统一寰宇,百姓向往安定生活,在此背景下仍沿用战争时期的严厉律条治理天下,则未免过于苛刻,因而原先六国的人称秦国为豺狼之国,今天天下之人也认为我们的法律太过残酷。”

讲到此处,赵高略作停顿,再言道:“特别是连带责任法律更是如此,一旦有人违法,亲族及邻居都要遭受牵连,后果或是被囚禁,甚至是处死,比如说这里的百官如果被编成一组,若右丞相犯罪,则我们所有在场之人皆要受罚。

问,吾等是否有罪?又何罪之有?!”

难道说,就因为结识右相,就要与右相一伙了吗?!如果真的如此,那我们平时安分守己、奉公守法又有何意义?!”

赵高的话刚落下,麒麟殿里的大臣们无不相互对视,神色复杂。

自从商鞅改革以来,秦国一向以法治立国,在他们看来,这似乎并无不当之处。因为在法律的震慑下,民众必然会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的违规,人人都会变成守法之人。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尤其赵高提出的这个例子,更让大臣们清楚地认识到现行法令在战争时期的局限性,最终理解了天下人为何会称呼秦法为严苛之法。即便是你老实本分,恪守法规,也可能会因他人的缘故受到连累。这样的话,遵守法律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说今天在麒麟殿上最难受的人,非冯去疾莫属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吞下了一只苍蝇,虽明了赵高所说不过是个比喻,但这话听起来仍让人难以忍受。什么右相违法了?!你就违法吧!都违法吧!他直觉地认为赵高故意选他作为例子,目的就是要令他难堪。尽管他清楚这一点,心里依然十分难受。

赵高环顾麒麟殿中的大臣,当目光触及冯去疾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对于那些对他存有敌意的人,他又怎会让其好过?

“乱世之中,重典有用,但在太平盛世,若仍沿用重法,不仅无助于我国的强大,反而会制约大秦的发展,激化社会矛盾,引起民众不满。因此,我国必须变革,推行新的治世良法。”

接着,赵高继续说道,

“同战时之法类似,治世良法依旧强调以法律治国,法为国家之根基,不同的地方在于,新的法律在制裁违法者的同时,还需保护遵纪守法的人民,使大家明白,只要你不违背法规,秦法不仅不会给你带来不利,还会庇护你。这样一来,民众自然会自愿遵纪守法。”

“若全民上下皆守法、敬法,甚至推崇法制,那时我大秦岂不就能迅速繁荣昌盛?”

听赵高这一番言论,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没想到赵高对于法律竟也有这样深刻的见解。真如其所言,全国上下皆能尊崇法律的话,那秦国的力量无疑将迅速汇聚,这也意味着,统一六国的速度将大大加快。

此时此刻,始皇帝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这一瞬,他的心中升起一种难掩的庆幸之情。

幸好,当初他提拔赵高为中车府令;幸好,在章台宫那次事件中,他并未惩罚赵高,否则,这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对大秦江山而言,都将是一场不可估量的损失。

率领大军平定月氏王庭,斩杀月氏王,被世人誉为“战神”

,无疑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同时,提出五策同化月氏人,解决了二百多万徭役的安置问题,也体现了他在政事方面的卓越才能。如今赵高所述的这番话语,更展现出他在法律上的深刻理解,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赵高不懂或不能完成的。

更为重要的是,赵高对始皇帝及大秦忠诚无比,每一言每一行,都是为了始皇帝和大秦。

正如他所说,有赵高辅佐,既是自己的幸运,也是万民之福,更乃大秦之幸!想到这里,始皇帝的心中做出了决定。

接着,他挥手说道:“魏祺,拟旨!”

“诏告天下:自今日起,于左右相之上再设一职,称‘上丞相’,上丞相为百官之首。”

“诏告天下:无双侯赵高,精于国家治理,深谙法律精髓,今特任命为上丞相,授以金印紫绶,主管万机辅佐天子,即日起建府衙,领导大秦律法改革,全面执掌法律政务。”

随着始皇帝两道豪情满怀的谕旨落地,整个麒麟殿内鸦雀无声,满朝文武皆惊呆。

百官之首,地位超然!犹如一步飞升!

这一刻,文武百官的心中,不禁涌现出同样的感受。

尤其冯去疾,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他脸上微颤的肌肉以及略带颤栗的身体,却暴露了他内心剧烈的波澜。

此际,冯去疾内心充满了挫败感和怒火。

他从未想过,自己百官之首的地位竟会轻易失去,而且取代他的人竟是与其素有不合的赵高!

而此时的李斯,心绪同样难以平静。

他注视赵高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李斯早料到赵高的智谋与手腕会使他迅速崛起,但却没想到崛起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凯旋归来至今,短短数日,赵高已从中车府令晋升为典客,并一跃成为百官之首。

原先他打算拉拢赵高作为同盟,共同对抗冯去疾,将后者从右相位置上拉下。

然而,今日赵高的迅速晋升至万人之上的高位,令李斯意识到,自己长期以来的愿望竟让赵高轻松实现了!

在这短暂的一刻,李斯不由得回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与赵高并肩而行时,赵高说过的话。

这风,似乎已经不同了。

的确。

这风,真的变了。

此时此刻,李斯觉得自己的思绪异常纷乱。

其实,不止冯去疾和李斯,就连赵高此刻也有些措手不及。

之前,赵高曾经想过始皇帝会让他主持改革,也设想过始皇帝可能会给他升职。

然而,始皇帝竟然特设一个上丞相之位,并且允许他设立幕府!

这在后世可能只是形式上的安排,但在大秦,开设幕府代表着巨大的权力,几乎等同于拥有一个 ** 的小朝廷!

这份信任和圣恩何其隆重!

在这瞬间,赵高感到内心被某种东西强烈地撞击!他的眼眶微微湿润。

“臣赵高,拜谢陛下。”

此刻,望着龙椅上的始皇帝,赵高恭敬地行礼。对于这样厚重的恩德和信任,理应一拜。

这番拜谢,出自赵高内心的真诚。

始皇帝在龙椅上笑得豪爽,随即站起身来。

“众臣归位,恭听圣谕!”

立在旁的魏旗高声道,说罢微屈着腰走到始皇帝面前。

魏旗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枚金印和一条紫色的绶带。

此时此刻,所有的文武官员都起身,面向始皇帝拱手施礼。